大業國士兵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道：“小太子耗費七千五百兩黃金買下這個小丫頭，難道是打算讓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嗎？”
“小太子年紀尚小，這女娃娃不過是生得標致些，待他玩膩了，想來便會賞賜給旁人。”
大帳裡的將軍們向大業國小太子斡裡衍行禮後，目光轉向了隨他一同進來的顧夜曇。他們皆對她身上的黑色龍紋裙感到驚訝。要知道，大業國皇帝並無龍袍，大鬆國雖有龍紋服飾，但僅限皇帝或太子穿著。而這個女孩所穿的裙子竟帶有龍紋，且從樣式來看，並非大鬆國的服飾風格，她必定來自一個未知的國度。
斡裡衍主動拉著顧夜曇走到座位旁，而後請她入座。接著，他麵向眾將士說道：“各位將領叔叔，她是本太子的貴客，年紀尚小。本太子曉得咱們剛打了勝仗，而且大鬆國皇帝還送來了女眷，馬上便要在宴會上為諸位勸酒助興。你們想做什麼，本太子不予乾涉，但彆讓她瞧見。”
將領們紛紛點頭，隨後，兩位大將二太子勃極烈和丞相之子謀良虎也進入了主座。謀良虎一眼便瞧見小太子身旁那位容貌姣好的女童，開口問道：“這便是那個冒牌宗姬嗎？”
勃極烈點頭說道：“她並非大鬆國人，就讓她跟隨太子吧。我們與大鬆國征戰多年，這還是首次遇見一個陌生的第三國。而且她身著龍紋裙，有可能也是一位帝姬。倘若這個第三國真的十分強大，這個女童未來或許能成為我們大業的皇後呢。”
謀良虎說道：“原來並非大鬆國之人啊，生得著實漂亮。要是我的女兒能長得跟她一樣可愛，那可就太好了。”
被俘的大鬆國歌女們為眾將士奏響樂曲，與此同時，大鬆國宮女獻上了宴會所需的肉食。而一群身著暴露舞衣的大鬆國帝姬、王妃和王妾等人，開始為眾將士勸酒。她們都神色複雜地望向坐在大業國小太子身旁的顧夜曇，似乎在羨慕她並非大鬆國人。
顧夜曇往昔身為大鬆國宗姬，卻與這些人素無往來，她暗自思忖：這便是大鬆國皇帝昏庸所付出的代價。
席間，有不少大業國的將領佯裝醉酒，把這些大鬆國的皇室女眷拉到無人的帳篷中去了。大業國小太子斡裡衍臉色驟變，隨即下令歌女們繼續演奏，以此掩蓋外麵的聲響。
他不經意地瞥了顧夜曇一眼，隻見她仍在笨手笨腳地切著牛肉吃。他暗自思索，還好沒讓這個小丫頭聽見、瞧見那些事。那些將領，自己明明早已叮囑過，彆讓顧夜曇看到。
當晚，年幼的顧夜曇前往搭建在河流之上的沐浴營帳。她褪去衣裙，徑直踏入河中。儘管正值數九寒天，河水冰冷刺骨，她卻絲毫未覺寒意。她挑選了一處水淺的地方坐下，僅露出腦袋，思索自己究竟來自何處。
忽然，她看見一個少年正在打水。斡裡衍瞧見水中有個白花花的小團子，定睛細看後，驚訝地說道：“你可真是厲害！我們大業自古源於北方，以漁獵民族興起，即便在數九寒天如此寒冷的天氣裡，我們都得燒熱水，你竟能直接坐進去沐浴。”
顧夜曇說道：“我並未覺得寒冷。”
斡裡衍試探性地伸手觸碰了一下河水，那冰冷的觸感瞬間襲來，他像觸電一般迅速縮回了手。
他心中暗自思忖，著實奇怪，如此冰冷的水，她究竟是如何忍受的呢？
他提著水桶返回軍帳，去燒熱水了。
顧夜曇沐浴結束，穿戴得端莊整齊，恰似一隻黑色的蝴蝶，在軍帳中輕盈地穿梭。周圍的營帳裡，慘叫聲此起彼伏，她滿心疑惑，明明戰事已經停歇了呀。
她路過一座四麵透風的軍帳，裡麵眾多皇親國戚正瑟瑟發抖。大鬆國小太子張明霽身著囚衣，同樣抖個不停。忽然，他看到了顧夜曇，心中滿是欣慰，還好她安然無恙。
他壓低聲音，輕輕喚了一聲：“昭寧宗姬！”
顧夜曇聽到聲音後，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隻見張明霽蓬頭垢麵，全然沒了往日風度翩翩的模樣。
兩名大業國士兵擋住了她的去路，說道：“前方是關押囚犯的地方，不是你該來之處。”
顧夜曇取出大業小太子的令牌，對士兵們說道：“我不過簡單說幾句話而已，他們難道還能跑了不成？”
士兵們畢恭畢敬地退至兩旁。
顧夜曇說道：“明霽哥哥，你也在裡麵呀。”
張明霽輕歎一聲：“我父皇種下的惡果，累及了如此眾多的人，此乃天意啊。大鬆國已然亡國，所幸你並非我大鬆國之人。”
柔嘉帝姬張靈犀聽聞顧夜曇來了，也趕了過來。她的公主裙早已被拿去抵債，身上僅穿著單薄的囚服。當她看到顧夜曇身著的黑色龍紋紗裙時，不禁潸然淚下，說道：“昭寧宗姬，若我們還有機會，咱們再一同玩耍吧。”
顧夜曇輕輕頷首，即便持有令牌，她亦無力拯救他們，眾人唯有自求多福。
她返回斡裡衍的大帳中，發現裡麵僅有一張床鋪，便問道：“我晚上睡哪兒呢？”
斡裡衍說道：“隻有這一張床和一床被子，晚上就跟我擠一擠吧。雖說我聽聞大鬆國男女七歲便不同席，但你既非大鬆國人，且尚未滿七歲，應該沒問題吧。”
顧夜曇不滿地嘟起嘴，心中暗暗思索，晚上肯定會很擁擠。不過，她還是乖乖地躺了進去，身上僅穿著那件黑色龍紋肚兜，斡裡衍頓時驚呆了：“你怎麼連肚兜上都繡著龍紋啊！”
顧夜曇說道：“倘若我知曉，又怎會待在大營裡呢。”
斡裡衍認真思考了一番，覺得確實如此，便吹滅了蠟燭。年僅四歲的顧夜曇身形嬌小，背對著他已然沉沉睡去，白皙的後背映入他的視線。忽然，他看到她的後背上有一隻顏色淺淡的黑色蝴蝶。他不禁暗自思索，竟有人的胎記能生得像蝴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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