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高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得一愣,尤其是北冥二駙馬兼東臨鎮北王夏耀宸那淩厲的目光,令他脊背生寒。
然而,他平日裡在雷郡橫行霸道,仗著父親的官位,從未真正吃過虧。此刻,發現擋住自己的僅是兩名不滿十二歲的少年,唯一的成年人還是這位南焰人。
在他眼中,南焰人不過是南邊低等賤婢罷了。麵對“美人”和仆從,他感到顏麵儘失,卻強自挺起胸膛,色厲內荏地問道:“你……你們究竟是何人?本少爺不過是仰慕這位小姐,欲結交一番,有何不可?家父可是正三品布政使……”
夏耀宸語氣冰冷地說道:“你調戲的正是我的新婚妻子!”
此時,四周已然熙熙攘攘,圍滿了看熱鬨的民眾。剛買完糖人的東臨太子蘇明宸正欲返回,卻意外聽到這番言論。他索性故意駐足人群中,想要一探究竟,看看這位布政使的公子究竟有何圖謀。
北冥三公主公孫瓏雖年幼,尚不知事態詳情,卻能察覺眼前男子居心叵測。她質問道:“你這壞人找瓏瓏的二姐有何企圖?瓏瓏的二姐已有夫君!”
北冥四公主公孫璃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楊高,心中暗道:若這家夥再敢胡作非為,休怪她手下無情!
西嵐的二公主同時也是東臨的準太子妃的宇文月故意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問道:“雷郡?我聽說那地方離東臨的京城可是相當遙遠,你跑到這兒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楊高見這位年僅十二歲的少女竟如此發問,雖其容貌不及那位及笄少女那般出眾,卻也自有其美感,且兩人眉目間隱約有些相似。再聽那五歲女童所言,稱眼前的及笄少女已有夫君,而此處適齡者唯有那位南焰人,看來那南焰人所言非虛!
於是,他轉向北冥二公主公孫玥,冷聲說道:“區區一個低微的南焰人,豈能匹配如此貌美的佳人?簡直是明珠暗投,牛糞上插鮮花,倒不如歸順本少爺!”
此言一出,四周那些看熱鬨的南焰人,無論是做工的還是經商的,個個按捺不住,紛紛抄起家夥,恨不能將這個紈絝子弟的頭顱擊碎!
此時,楊高的美妾也步下馬車,她聽聞了爭論聲,心生好奇,欲探究竟。就在美妾下車之際,宇文月眼尖地捕捉到馬車裡一抹粉紅,頓時心領神會。此人多半是送妹妹來參選秀妃的。既然未婚夫已明確表示,選妃之事全權由她做主,那麼無論馬車裡的是何人,相貌如何出眾,品德怎樣,都已喪失了參選資格。
宇文月攔住了正欲發怒的夏耀宸、三位表姐妹、北冥三公主準駙馬兼東臨六皇子蘇明瀾以及北冥四駙馬藍天,轉而向楊高說道:“你此行莫非是送你妹妹前來參選太子妃的?我直言不諱,你現在便可打道回府,不必再浪費銀兩。我可以斷言,你們此次定然無法入選。”
楊高尚未開口,他的妾室便走了過來。隻見眼前的女孩年僅十二,身著湖藍色的紗裙,裙上繡有精美的蓮花圖案,內裡還隱約透出可愛的湖藍色肚兜。這身裝扮竟比自己還要出眾,她心中嫉妒得咬牙切齒。不僅如此,女孩的容貌也極為秀麗,遠勝自己幼時的模樣。
然而,令她不解的是,女孩的言辭為何如此刺耳?何出“定然無法入選”之言?她究竟以為自己是誰?
她冷冷開口道:“哪兒來的丫頭,說話如此尖酸刻薄,你把自己當什麼人了?我們不遠千裡從雷郡趕來此地,豈是你一句讓我們走,我們就輕易離開的?”
夏耀宸邁前一步,沉聲喝道:“放肆!說話請放尊重些!”
美妾見來者是個南焰人,不禁哎呀一聲,道:“怎麼是個南焰人?你為何維護她?難道她是你買下的瘦馬不成?”
蘇明宸見此人竟敢侮辱自己的未婚妻,不由得拳頭緊握,發出咯咯聲響。然而,他終究還是按捺住怒火,想看看這對愚昧之徒還能帶來何種“驚喜”。
楊燕實在聽不下去了,急忙從馬車上下來,賠禮道:“實在抱歉,我兄長的小妾言行失當,讓各位見笑了。”話音剛落,她便從懷中掏出一枚銀元寶,這是她預備的路費。她打算將這銀元寶賠給眼前之人,隨後帶著自己的兄長及其小妾一同離去。
宇文月仔細端詳了楊燕,這位年僅十四歲的少女,相較於先前見過的府尹之女趙瑚兒,容貌更為出色。然而,遺憾的是,她家世品性不佳,除非她能與家族斷絕關係,否則絕無可能讓她踏入後宮之門。
然而,楊燕伸出的銀子卻被楊高奪了過去。他戲謔道:“小妹,你這是何必賠錢?我們既未傷人,也未捉人,倒不如讓你兄長我儘情享受一番!”
美妾也怒斥道:“死丫頭,你剛才敢說我什麼?你兄長已經明確表示,要將我扶為正室!給我放尊重點!”
周圍人群一片嘩然,這不正是典型的寵妾滅妻嗎?
“正三品布政使,很大嗎?”一個平靜無波的聲音從旁傳來。
隻見蘇明宸手裡拿著幾個剛做好的、栩栩如生的糖人,緩步走了回來。他先將一個兔子形狀的糖人遞給眼巴巴望著的宇文月,動作輕柔。隨後,他轉過身,目光淡然地落在楊高身上。
他的那份氣度,遠比夏耀宸的鋒芒更為深沉,透出一種久居上位、執掌生殺予奪的從容。
蘇明宸輕輕搖頭,仿佛在感歎對方的不自量力,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致命的鋒利:“莫說你區區一個布政使之子,即便是你父親楊布政使親至,在此地,也不敢如此放肆。”
此言一出,楊高臉色瞬間煞白。他再愚鈍,也察覺到不對勁了。這群年輕人的氣度,以及眼前這位“公子”言語間對他父親那份毫不掩飾的輕蔑……這絕非一般人!
他身後的仆人們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急忙上前緊緊抓住楊高的衣袖,低聲急切地勸道:“少爺!速速離開吧!這幾位……這幾位恐怕是我們招惹不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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