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山穀都是吧唧嘴的聲音,還有人舒服得直哼哼,那動靜跟圈裡搶食的豬崽沒啥兩樣。
鍋邊貼的那圈雜合麵餅子早就沒人搭理了,孤零零地糊在鍋沿上,被熱氣熏得軟趴趴的。
馬黑虎他們幾個頭頭圍在中間火堆旁。
馬黑虎舀了碗滾燙的肉湯,吹著氣嘬了一口,美得眯起眼:“香!真他娘的香!老子舌頭都快鮮掉了!”
旁邊的齊二川賊兮兮地從鍋裡撈了塊帶骨的大肉,燙得左手倒右手,趕緊塞嘴裡,燙得直跺腳也不肯吐,嚼了兩下就瞪圓了眼,一臉“這輩子值了”的傻樣,啃得嗚嗚直叫喚。
陳破虜抱著條狼腿啃得正歡,油順著下巴往下淌,含含糊糊地嚷嚷:
“想起俺早年間下館子,呸!那黑店掌櫃的心比鍋底還黑!一盤炒青菜敢要半錢銀子!
哥幾個湊錢也就嗦了個味兒,哪像今天,能這麼痛快吃肉!”
王孤狼舉著狼腿晃悠:
“當奴隸那會兒,台吉賞根光骨頭都得磕頭謝恩,餓得前胸貼後背是常事,稍不順心就挨鞭子抽!”
他說著還縮了縮脖子,好像真有鞭子抽過來似的。
趙震天本來悶頭吃肉,一聽這話猛地舉起啃剩的骨頭,油乎乎的手往前一指,惡狠狠地喊:
“所以這幫韃子都該……”
話沒說完手一滑,骨頭“嗖”地飛出去,正好砸在旁邊啃餅子的弟兄後腦勺上,惹得一片罵娘聲。
馬黑虎哈哈大笑,抹了把嘴上的油:“該殺該殺!先把肉啃明白再說!”
說著又撈起塊帶筋的肉啃起來,滿山穀都是嗷嗷叫的吃播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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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隨軍的劉郎中湊在鍋邊,一邊用隨身的小刀仔細地片著狼肉,一邊搖頭晃腦地顯擺起他的學問:
“要說這狼肉,可是個寶貝!《本草拾遺》上寫得明明白白,此物性大熱,最能克化寒毒!
老夫跟你們講,早年間在漠北,那些獵戶家的娃子要是在雪地裡凍僵了心脈,趕緊剮上半斤狼心,合著燒刀子一口悶下去,
嗬!你猜怎麼著?轉眼就能爬起來罵娘!”
他說得興起,也顧不上指甲縫裡還沾著剝狼皮時留下的褐紅血痂,掰著油乎乎的手指頭如數家珍:
“狼肝明目,狼膽鎮驚,狼油抹在瘡口上,三日就能收攏!
老夫年輕時跟著鏢局走西口,還見過吐蕃喇嘛用狼的髀骨泡酒,專治羊角風!”
他突然壓低嗓子,神秘兮兮地從袖口抖出半截風乾得紫黑發亮的條狀物:
“可要說最絕的,還得是這狼鞭!二兩銀子才得一錢粉,專治爺們兒腰下那……咳咳,霜打的茄子!”
他話音剛落,旁邊正啃骨頭的齊二川猛地嗆住,咳得滿臉通紅,還不忘伸脖子瞅那“寶貝”。
陳破虜聽得兩眼放光,一把搶過劉郎中手裡的狼腰子就往嘴裡塞,含糊道:“你咋不早說!老子這老寒腿有救了!”
王孤狼在一旁嘿嘿直樂,插話道:“我們那兒老人也說,狼心狗肺……哦不,狼心最暖身子!”
趙震天本來聽得認真,一聽“狼鞭”之說,頓時鬨了個大紅臉,假裝低頭猛吹肉湯。
馬黑虎見狀,笑罵著打斷:
“行了行了!你個老郎中,有肉還堵不住你的嘴!趕緊吃,吃完還得商量明天搶韃子的大事!”
眾人哄笑起來,山穀裡肉香混雜著粗野的笑罵,飄出去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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