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擎望著芒嘎離去的背影,心裡卻開始發愁。讓七百多人在草原上洗澡談何容易?
眼下是三月,草原上寒風刺骨,四下空曠毫無遮擋。若在野外衝洗,隻怕澡還沒洗完,人先凍僵了。
他想起武器庫清潔區倒是能容納百來人同時洗漱,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按了下去。
且不說這批人尚未完全歸心,單是那個神秘的時空泡就充滿未知。
萬一外人進入引發不可控的後果,無論是人員傷亡還是空間崩塌,他都承擔不起。
除非徹底弄清時空泡的奧秘,否則絕不能冒險讓人進入。
正犯難時,他忽然想起去年清點物資時的發現:
被服區堆著不少替換下來的06式棉帳篷,備戰庫旁邊的空倉庫裡還存放著大量空油桶。
當時隻覺得這些廢舊物資占地方,現在卻成了救命稻草。
他琢磨著:若是搭起幾座大帳篷,把油桶搬進去注滿水,底下架上柴火慢慢燒熱,不就是現成的澡堂子嗎?
雖然簡陋,但既能擋風又能保溫,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想到這裡,鐘擎不禁露出笑容,這土法子倒是兩全其美。
鐘擎朝正在鍋邊忙活的馬黑虎喊了一聲。馬黑虎正蹲在地上,手裡捧著個臟兮兮的粗陶碗,碗裡盛著大塊馬肉。
他吃得滿嘴油光,卻把碗往地上一擱,對著旁邊的陳破虜比劃起來。
“老陳你是沒見著,”馬黑虎抹了把油嘴,挑著眉毛得瑟道,
“那肉燉得那叫一個爛糊,拿筷子一戳就散,醬汁濃得掛碗。
最稀奇的是那鹽,放得足,卻半點苦味都沒有!”
陳破虜啃著馬肉,含糊問道:“鹽還有不苦的?”
“可不是嘛!”馬黑虎更來勁了,
“還有那飯,白生生香噴噴的,自己個兒會冒熱氣!俺在大明就沒見過這樣的米,又軟又糯,甜津津的。”
旁邊幾個兵士都圍了過來,有人咽著口水問:“馬頭兒,真有這麼神的吃食?”
馬黑虎嘿嘿一笑,從懷裡掏出那個軍綠色飯盒:“瞧見沒?這就是俺吃飯的家夥事,大當家賞的!”
他又雙眼放光的比劃著:
“還有那琉璃罐裡的黃果子,厚實得很,都給剝了皮。咬一口,甜汁水直往嗓子眼裡鑽,齁得人舒坦!”
一個年輕兵士盯著那飯盒直愣神:“這鐵盒子真亮堂……”
馬黑虎正要繼續顯擺,聽見鐘擎喊他,趕忙把飯盒揣回懷裡,抹了把嘴就站起身小跑過去,留下身後一群盯著他背影咽口水的兵士。
陳破虜低頭看看碗裡的馬肉,突然覺得沒了滋味。
鐘擎問馬黑虎:"上午派出去的四個夜不收都回來了嗎?"
馬黑虎連忙咽下嘴裡的食物,回道:
"都回來了,正在那邊蹲著吃飯呢。方圓五十裡都探過了,沒見著韃子的蹤影。"
"你去把往西邊探路的弟兄叫來,我有事要問。"鐘擎說道。
馬黑虎轉身朝人群喊道:"孤狼!大當家的叫你,快過來!"
隻見一個蹲在鍋邊的漢子聽見呼喚趕緊站起身,把碗往地上一放就小跑過來。
周圍幾個兵士都投來羨慕的目光,有人低聲嘀咕道:
"大當家親自召見,要是叫的是我就好了,哥也想跟大當家的親近親近啊。"
王孤狼跑到鐘擎麵前,規規矩矩地站得筆直。
這個投奔明軍的蒙古漢子看來已經被改造的很成功,規則都學到了位。
"坐下說話。"鐘擎指了指身旁的毯子。
王孤狼老老實實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顯得十分拘謹。
"你在西邊可曾看見小河或者水泡子?"鐘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