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工匠們跪地叩拜。
角落裡堆著新製的兩千副鎧甲,襯裡皆用血線繡著讖語,在燈火下泛著詭異紅光。
"妙!妙啊!"宣府糧商徐鴻儒在暗室撫掌大笑。
他展開羊皮地圖,指尖劃過邊牆缺口:"明日引韃子從此處入關,正好嫁禍朱萬良通敵!"
對麵蒙古使者舔著匕首:"台吉要的五百石茶磚..."
徐鴻儒一腳踢開木箱,露出裹在茶葉裡的軍械:"告訴銀定,這是白蓮聖教的心意!"
最癲狂的場麵在陽和衛演武場。
千戶周印竟命士兵對著無生老母旗幡操練,他踩著香案嘶吼:"焚我殘軀,熊熊聖火!"
底下軍戶噤若寒蟬,有人偷偷摳掉甲胄裡的符紙——那是王好賢昨日剛發下的"護身寶甲"。
當夜三更,妙清尼派出的十二個小尼如鬼魅穿巷。
她們敲著木魚散布謠言:"總兵府地窖藏糧萬石...朱萬良用兵血釀醋..."
饑民眼睛發綠,流言比磷火更快點燃大同。
兵備道張宗衡在書房撚須冷笑。他剛燒掉周印送來的三千兩銀票,卻留下封信:
"...待亂起時,可取朱萬良而代之。"
窗外突然傳來尖叫,但見巡撫衙門方向升起青綠色火焰,那是磷粉遇風即燃的異象!
"聖火昭昭,凡水難澆!"混在亂兵裡的白蓮教徒齊聲誦咒。
有人看見周印的親兵邊放火邊往懷裡塞銀錠,那銀錠底都烙著蓮花暗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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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駭人的是,當朱萬良被拖出遊街時,幾個狂信徒竟想撲上去生啖其肉:"吃貪官肉,登真空境!"
在這片混沌中,徐鴻儒悄悄見過蒙古使者。
他蘸著血在契約上畫押:"事成後,山西歸聖教,河套歸韃靼..."
而地窖裡的王好賢,正用朱砂在城牆圖上標注:"...此處埋雷火棺,待官兵平亂時..."
這些毒蛇般的密謀,此刻尚未驚動草原上策馬奔馳的鐘擎。
但命運之網已悄然收緊,當輝騰軍繳獲的箭矢露出"真空家鄉"刻字時,這場光明與黑暗的殊死較量將震撼整個北疆。
正當巡撫衙門內亂兵們為搶奪庫銀打得不可開交之際,一個黑影已從後院牆頭狼狽翻落。
張翼明顧不得摔疼的腿腳,連滾帶爬地竄進不遠處驛站的馬棚裡。
那件順來的驛卒號衣沾著馬糞味,袖口還破了個洞,與他平日穿的緋色孔雀補服判若雲泥。
他哆嗦著將三千兩火耗銀票塞進內襟,厚厚的票劵硌得胸口生疼。
九十裡夜路如同鬼門關。他在彌陀山腳摔丟了官帽,拒門堡外被野狗追得失足滾坡。
待到禦河岸邊,這位二品大員已是袍裂履穿,抱著浮木泅渡時,懷裡的銀票被水浸得模糊大半。
七個時辰後,宣府東門隱約在望。張翼明癱在護城河邊,扯著嗓子喊:"本官乃大同巡撫!快開城門!"
城頭緩緩墜下吊籃。
當竹籃吱呀升起時,他瞥見城門閂上三道鐵鎖,頓時明白宣府巡撫申用懋的顧忌,不是不願救,而是不敢在這敏感時刻擔風險。
坐在搖搖晃晃的籃中,他摸著懷裡浸濕的銀票,開始盤算如何將棄城之罪全推給朱萬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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