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焦躁時,帳外傳來馬蹄聲。
第二批派出的偵察兵回來了,帶隊的百夫長臉色慘白,撲跪在地時連頭盔都歪了。
"大汗...我們找到了這個。"他顫抖著捧上一塊染血的察哈爾護腕,上麵還粘著幾根頭發,
"就在阿速人紮營的河灣處,地上全是乾涸的血跡,草都被踩禿了..."
林丹汗猛地起身:"屍體呢?"
"隻有幾十座新墳,看土堆的規製不像蒙古葬法。"百夫長咽了口唾沫,
"更怪的是,我們沿著車轍印追出二十裡,痕跡突然就斷了——不是被風沙掩蓋,而是像被什麼東西從世上抹掉了似的。"
帳中將領們麵麵相覷。老薩滿突然哆嗦著開口:"是地臍吞噬...草原深處的妖魔,專吃大隊人馬..."
在草原古老的傳說中,地臍是長生天遺落在大地的傷口。
它們平時隱匿在草海之下,一旦嗅到大量血腥氣,就會張開巨口將整支軍隊連同痕跡一起吞沒。
被吞噬者會從所有人的記憶裡慢慢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三十年前,鄂爾多斯部一支千人隊就是這樣消失的。"老薩滿的聲音都開始發顫了,
"我祖父親眼見過,沙地上隻剩半截斷箭,連馬蹄印都像是被舌頭舔過一樣光滑..."
林丹汗脊背發涼。
他想起去年祭祀時,聖山腳下確實出現過一片詭異的圓形荒地,草木不生,當時薩滿就說那是地臍呼吸的孔道。
而幾天前的百裡外,鐘擎正帶著輝騰軍的新兵訓練戰場清理。
年輕人用樹枝綁成掃帚,仔細掃平最後的馬蹄印。
陳破虜蹲在地上,往翻新的土坑裡撒著草籽,這是鐘擎教的"速生草種",三日就能發芽掩蓋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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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鐘擎踢了踢被埋深的灶坑,"要讓追兵以為你們是憑空消失的。"
他望向東南方,嘴角微揚。那支察哈爾百人隊早就回歸長生天的懷抱了,還找個雞毛找!
而阿速部牧民早已換上輝騰軍的棉襖在學認字了。
林丹汗終究沒敢再派追兵。他下令將那片河灣劃為禁地,祭祀時多宰了三頭白駱駝。
草原上開始流傳起新的傳說:地臍最近特彆饑餓,連人帶馬吞得骨頭都不剩。
林丹汗煩躁地揮退帳中眾人,金帳內隻剩下牛油火炬劈啪作響。
他踱步到懸掛的羊皮地圖前,目光掃過遼東地帶,一股更強烈的怒火湧上心頭。
“努爾哈赤!”他猛地一拳砸在標注著赫圖阿拉的位置上,“建州野豬皮也敢妄稱天命!”
他想起去年收到的消息,那個曾經匍匐在明廷腳下的建州衛指揮使,如今竟敢自稱後金大汗。
“不過是個靠著十三副破甲起家的強盜,”林丹汗對著虛空怒斥,“你祖上還是我蒙古人的牧奴!”
最讓他憤懣的是,努爾哈赤竟敢染指蒙古各部。
科爾沁部的奧巴台吉去年竟與後金盟誓,這簡直是對黃金家族權威的挑釁。
“引誘我的屬部背叛,你這野人也配稱汗?”林丹汗抓起銀碗砸在地上,馬奶酒濺濕了地毯。
帳外的侍衛聽到大汗在帳內咆哮:“等我收拾完喀喇沁,定要讓你這野豬皮知道,草原的主人永遠姓孛兒隻斤!”
然而怒吼過後,林丹汗盯著地圖上後金不斷擴張的疆域,心底卻泛起一絲寒意。
這個他口中的“野人”,已經接連擊敗了明軍主力,如今更將手伸向了蒙古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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