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黑虎看著地上被擦掉的塗鴉,尷尬地撓了撓頭。
見眾人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他把心一橫,抓起一根灌木枝在鐘擎的地圖旁重重畫下一道:
"管他娘的呢!俺又不是宮裡畫師,能看懂就看,看不懂拉球倒!"
他在沙地上畫出彎曲的河道:"大當家,我說的另一個地方叫鬼川!"
芒嘎手裡的奶茶碗"啪"地落地,褐色的茶湯在沙地上洇開。
他臉色發白地驚呼:"額仁郭勒!"
在座的蒙古人無不色變,幾位老人連忙在胸前畫起祈福的手勢,婦女們下意識地把孩子往身邊攬。
鐘擎見狀追問:"這地方有什麼說法?細細講來。"
芒嘎壓低聲音,仿佛怕驚動什麼:
"老輩人傳下話,說古時候有個大汗送公主遠嫁,路過琴弦溝時,公主的琴弦突然崩斷,眼淚流成了河。"
他指向東南方,手指微微發顫,
"那位大汗發了雷霆之怒,立下重咒:"在這山穀耕種的人,牲畜死絕,莊稼枯萎"。
現在那溝裡的石頭還像斷了的琴弦似的,帶著不祥的紅紋。"
老牧民蘇德用袍袖擦拭額頭的冷汗,顫聲接道:
"黑石崖更邪門。
相傳有兩個法力高強的薩滿在那裡鬥法七天七夜,敗了的那個臨死前血濺石崖,詛咒說"石崖變黑的時候,放牧的會死,種地的會絕"。"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黝黑的石頭,
"看這石頭上的斑痕,就像乾涸的血。
我爺爺那輩就傳說,在那裡放牧的馬匹總會莫名其妙瘸腿,懷胎的母羊經過那裡必定流產。"
巴雅爾老人撚著念珠,結結巴巴的開口:
"最嚇人的是鏡塚。
傳說有個皇帝在修墳時埋了麵銅鏡鎮邪,結果鏡子裡鑽出吃人的妖怪,一夜之間害了七條人命。"
他壓低聲音,仿佛怕被什麼聽見,
"前些年有個放羊的在塚邊撿到麵古鏡,當晚就暴斃了,渾身不見傷口,隻有眉心一點朱砂紅。"
鐘擎心裡不以為然:當年在部隊施工時,挖出多少古墓都沒見過什麼鬼怪!但他麵上不顯,隻是靜靜聽著。
眾人已嚇得麵無人色。
這時陳破虜突然臉色發青,兩條腿來回倒騰著,額頭上冒出冷汗,身子不自覺地前後晃動。
馬黑虎見狀關切地問:"你咋了?"
陳破虜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聲音:"沒、沒事...就是吃壞肚子了..."他的臉憋得通紅,手指死死掐住大腿。
"去年渾河投毒那檔子事,老子是提著腦袋親眼見過的!"
馬黑虎搖搖頭,接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仿佛他親身經曆過什麼恐怖事件,他心有餘悸的小聲說道:
"去年渾河投毒那檔子事,老子是提著腦袋親眼見過的!
我帶著王孤狼那幾個老弟兄摸黑到渾河穀刺探韃子動靜。
半夜蹲在黑石崖上啃乾糧時,忽聽得河溝裡咕嘟嘟翻起黑水泡,河裡竟浮出個白袍薩滿!
那老妖怪頭發拖得比馬尾巴還長,脖子上掛著一串人牙項鏈,念咒的聲音震得我耳朵生疼:"黑水吃人,代代不絕!""
"第二天參將大人果真下令,往河裡倒了二十馱砒霜灰。
當天夜裡河麵就漂滿死魚,魚眼睛全成了血窟窿。
跟我同去的王麻子回營後渾身長滿黑鱗,不出七日就爛成了白骨架子。
軍醫說是染了水瘟,可我清楚——那分明是白河神來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