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緘處用細麻繩係著十字結,結扣緊實,繩頭還沾著點暗紅色的印泥痕跡。
該是尤世功當初封緘時特意按的,怕中途散開。
信封正麵用小楷寫著“延綏鎮尤府二弟世威親啟”,字跡雖被汗水暈染了些,
卻依舊筆鋒有力,透著股軍人的硬朗勁兒,絕非普通兵士能寫出的字。
老二輕輕拆開麻繩,抽出裡麵的信紙。
同樣是米白色竹紙,疊得方方正正,展開後能看見紙上零星的墨點,
是書寫時不慎滴落的,內容隻露出“寧遠危局”“魏閹當道”幾個字,
便被老二小心折了回去:“沒敢多翻看,看這字跡和用紙,這人怕是個官身。”
馬黑虎伸手接過信封,指尖觸到挺括的竹紙,沒忙著再拆,
隻隨手將信封對折,珍重地塞進自己軍用棉襖的內袋裡。
那裡貼著心口,既能護住信紙不被風吹雪浸,也能避免中途遺失。
他知道這封信或許是確認對方身份的關鍵,更可能藏著對方逃難的緣由,
但眼下救人要緊,書信的事得等回了營地再細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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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處理好了?”馬黑虎抬頭問。
老二點點頭:
“草藥膏敷上了,繃帶也纏緊了,就是他燒得厲害,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得等拖車來送回營地,讓劉郎中再好好診治。”
馬黑虎點點頭,目光落回尤世功身上。
昏迷中的人眉頭依舊皺著,嘴唇雖比剛才稍潤些,卻依舊乾裂起皮,呼吸也比之前平穩了些。
他朝老四遞了個眼色:“把軍用水壺拿過來,慢些喂他兩口,彆嗆著。”
老四趕緊從挎包裡掏出壺身印著“八一”字樣的水壺,擰開蓋子。
馬黑虎則輕輕托著尤世功的下巴,讓他頭微微後仰,避免水嗆進氣管。
老四慢慢將水壺口湊到尤世功唇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倒,大部分水順著嘴角流進衣領,
卻也有少部分被他無意識地咽了下去,乾裂的嘴唇終於沾了些水汽。
喂完水,馬黑虎抬頭看向一旁的老馬,伸手順著它雜亂的鬃毛往下摸,輕聲說:
“你也再忍一忍,等我們追上大部隊,就給你舀乾淨的水喝,再添把黑豆。
你跟著主人遭的罪,很快就能緩過來了。”
剛說完這話,馬黑虎忽然一拍自己的額頭,剛才光顧著處理尤世功的傷,竟忘了仔細查看這匹老馬的傷勢!
他趕緊蹲下身,先小心翼翼地托起老馬的後腿:
腿上沒有新鮮傷口,卻能摸到一處明顯的腫脹,指腹按壓時,
老馬輕輕抖了下,顯然是之前被馬賊用棍子砸出來的瘀傷。
他又轉到老馬左前腿,盯著那道淺疤看了看,指尖輕輕拂過疤痕邊緣,
老馬溫順地站著,沒有絲毫躲閃,反而微微低下頭,像是在配合檢查。
確認老馬隻是瘀傷和舊疤,沒有危及性命的傷,馬黑虎才鬆了口氣。
這匹戰馬通人性,又護主,要是真傷了根本,他心裡也過意不去。
他抬頭望向營地的方向,天邊隻有緩坡和枯樹的影子,
雖知道四十裡路遠,拖車一時半會兒到不了,卻還是忍不住頻頻張望,心裡默默盼著能快些再快些。
又低頭摸了摸老馬的耳朵,指尖能感受到它細微的顫抖,便又輕聲說:“再等等,很快就能帶你主人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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