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嘎看著那匹幼馬縮著脖子、腿微微發顫的模樣。
小家夥瘦得連脖頸處的毛都蓋不住突出的骨頭,身上沾著的泥塊下隱約能看見幾處淺疤,顯然沒少遭罪。
他越看越心疼,火氣也跟著上來,腳邊的草葉被他踢得亂飛,忍不住破口大罵:
“這幫瞎眼的馬賊!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
這麼好的馬竟被他們糟踐成這副模樣,天天跟著他們風餐露宿,連頓飽料都不給,簡直是暴殄天物!”
陳破虜也跟著搖頭歎氣,手指點著黑馬身上的泥塊:
“可不是嘛!馬賊就是馬賊,沒半點見識!
這要是落在懂馬的人手裡,早當成寶貝供著了,哪會讓它渾身沾著草屑,瘦得露肋骨?
白瞎了這匹絕世良駒!”
馬黑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拍著黑馬的馬背:
“我看他們是豬油蒙了心!
騎著這樣的馬都不知道珍惜,要是咱們早遇到,非得把他們的馬隊搶光不可。
讓他們知道啥叫真正懂馬!”
罵完,三人又湊在一起猜測這馬的來曆。
芒嘎撓著頭猜測道:
“依我看,說不定是搶林丹汗的!察哈爾部總跟西邊部落打交道,說不定有這樣的稀罕馬。”
馬黑虎卻搖頭:
“不像,林丹汗的馬隊我見過,都是清一色的蒙古馬,沒這麼高大的。
我覺得更像搶了過往的西域商隊,商隊裡常帶些稀奇玩意兒。”
陳破虜聽完直擺手:
“反正絕對不可能是搶大明的!大明境內哪會有這品種?
真要是有,也得是敬供給皇帝的貢品,借馬賊十個膽子,他們敢搶皇帝的東西?
那不是等著被官府抄家滅族嘛!”
鐘擎直起身,輕輕梳理著黑馬糾結的鬃毛,聞言開口道:
“我倒覺得,他們可能是搶了鄂爾多斯部的。
鄂爾多斯部跟西邊的部落往來密切,說不定是自己培育的,或是從撒馬爾罕那邊弄來的種馬雜交出來的。
畢竟這馬的父係本就跟西域有關。”
芒嘎一聽,眼睛頓時亮了,攥著拳頭道:
“鄂爾多斯部那幫混蛋!等咱們以後實力強了,也去搶他們的馬群,把這賬給討回來!”
馬黑虎這時看向鐘擎,鄭重宣布這匹黑馬的歸屬權:
“大當家的,這馬這麼寶貝,將來養壯了,就給您當坐騎吧!
您是咱們輝騰軍的領頭人,配得上這樣的好馬!”
陳破虜也趕緊附和:“對!大當家的騎這馬,多威風!”
鐘擎卻笑著搖頭,指尖輕輕蹭了蹭黑馬的耳朵,眼裡滿是心疼:
“它還小呢,現在當坐騎太委屈它了。
先讓它跟著尤世功那匹老馬一起好生養著,等它長開了再說。”
他頓了頓,看著黑馬左肩那處七星狀的毛旋,忽然有了主意:
“不過名字得先給它起一個。既然這七星旋毛是你的唯一標識,那就叫你‘七星’吧!”
黑馬似乎被眾人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毛,大腦袋微微低著,耳朵也耷拉了半截。
但它像是感受到了鐘擎掌心的溫度和話語裡的喜愛,猶豫了一下,
輕輕抬起頭,用馬腦袋蹭了蹭鐘擎的手背,動作溫順又有點依賴,惹得眾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