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的枝乾虯曲,綻出的黃綠色花序如同一團團朦朧的輕煙。
腳下,被牲畜反複踩踏、肥沃得顏色深沉的圈內土地,
與牆外因墾殖過度而泛白的沙化地表,構成刺目的對比。
但旱柳柔韌的枝條卻在風中劃出優美的弧線,仿佛在撫慰這兩道曆史的傷痕。
視線越過錯落的遺跡,向西投向大黑河方向。
那裡,一道繁茂的河岸林帶依稀可見,宛如一道墨綠色的屏風。
那是成片的旱柳與零星榆樹組成的領地,繁密的樹冠在天際線上形成波浪般的輪廓。
林地邊緣,去年洪水帶來的白色冰淩殘骸,如同散落的骸骨,與新生柳芽的生機殘酷並存。
河水的反光偶爾從林隙間射出,如一道冷冽的刀光。
這片樹林固執地提醒著過往的豐饒,也反襯著當下的荒涼。
稀疏林木與野蠻生長的灌叢之間,是板升農業鼎盛時期開墾出的廣大田地,如今大多已被沙丘吞噬。
隻有幾棵孤獨的沙棗樹,像不願離去的哨兵,
挺立在沙丘之上,用其銀灰色的葉片,記錄著風沙的來向與歲月的重量。
鐘擎望著眼前的額仁塔拉,胸腔裡的情緒突然湧了上來,
他猛地抬起手,朝著天狠狠揮了幾拳,這一路從輝騰錫勒到這兒,
找基地、避追兵、救流民,總算見著了能紮根的地方。
他轉頭看向馬黑虎,伸手就往對方後背拍去,力道沒個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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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兩下,拍得馬黑虎身子一歪,差點從馬背上栽下去。
馬黑虎趕緊攥緊韁繩穩住身子,呲牙咧嘴地喊道:
“哎呦!大當家的,您老輕點啊!您這力氣也太大了,我都快被你拍散架了!”
鐘擎壓根沒理會他的吐槽,目光又落回那片土地上,眼裡滿是亮閃閃的光。
這片地,馬上就要屬於輝騰軍了。
他看得真切,緩坡下那些融雪水痕不是零散的,順著低窪處彙集成細流,
滲進土裡時還能看見潮氣冒上來,滋養得草甸泛著灰綠,
連石圈裡的土都黑沉沉的,一捏準能攥出潮氣,
那是常年被牲畜踩踏、又受水汽浸潤的沃土,種莊稼準能長好。
再往西看,大黑河的河岸林帶密得很,旱柳和榆樹的根須肯定紮得深,能吸到充足的河水,才長得這麼繁茂。
有這條河在,就不愁灌溉的水。
連那些半埋的板升土牆邊,都能看見細流繞著土壟走,說明這兒的地下水也足。
早年開墾的田地雖被沙丘吞了些,但能看出底子好,
隻要把沙化的地改良改良,再引融雪水和黑河水灌溉,定能種出糧食。
他甚至能想到,石圈可以改成臨時的畜欄,圈裡的沃土先種上速生的粟米。
這片地,有水、有沃土、有能利用的舊遺跡,正是他之前規劃的好地方,怎麼能不讓人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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