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三年三月十九,草原的清晨還帶著寒意,凍土未完全消融。
昂格爾和四十九名特戰隊員已經能在晨曦中熟練地駕駛拖拉機。
二十多台東方紅802h高原型在田野上一字排開,柴油機的轟鳴聲此起彼伏。
昂格爾跳上駕駛座,推動液壓操縱杆。
ih435液壓翻轉犁緩緩落下,鈦合金犁尖觸地時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他推動操縱杆,犁鏵深深切入凍土。
拖拉機開始前行,堅韌的草皮在犁刀下發出撕裂的聲響,黑褐色的土壤被大片翻起。
他雙手穩握方向盤,從腳下傳來的震動和發動機聲音的變化,能準確感知土地的軟硬程度。
遇到凍得結實的地方,他輕抬犁鏵,借助拖拉機的前進勢頭壓過去,再猛地落下,凍土塊應聲破碎。
當盤結的草根纏住犁刀時,他操作手柄讓犁具快速升降幾次,糾纏的草根便被震散。
田野另一端,幾台拖拉機開到臨時搭起的帳篷前加油。
帳篷裡堆滿了柴油桶和機油桶,兩個後勤隊員正用抽油泵給拖拉機加油。
暫時輪休的小戰士們三三兩兩坐在地頭,每人手裡捧著一本《東方紅802h操作與維護手冊》。
這些手冊是從武器庫帶來的,書頁上密密麻麻寫著鋼筆注釋,字跡雖然歪斜,但一筆一畫很是認真。
這些少年原本連蒙文都不會寫,在輝騰軍裡最先學會的就是漢字。
他們用漢字認讀技術手冊,用漢字記筆記,漢字成了他們共通的文字。
有人用手指點著書上的插圖,和同伴低聲討論變速箱的結構;有人對照著圖紙,研究液壓係統的原理。
芒嘎帶著後勤隊的男人們跟在拖拉機後麵。
他們用鐵鍬將翻起的大土塊拍碎,撿出地裡翻出來的石塊扔到田邊。
另一隊人在馬黑虎、陳破虜和張夜眼的指揮下,忙著修整田壟、鋪設田間小路、開挖水渠。
他們把這片廣闊的土地劃分成整齊的方格子,就像在草原上繪製一幅巨大的棋盤。
拖拉機轟鳴著來回穿梭,履帶在身後留下筆直的犁溝。
新翻的泥土散發著特有的氣息,沉睡了一冬的土地正在被喚醒。
整個開墾現場雖然忙碌,但秩序井然,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忙碌著。
朝陽漸漸升高,照亮了這片正在被改造的土地,也照亮了每一個忙碌的身影。
在地塊邊緣,上千名穿著深藍色工裝的青壯勞力正聚在一起。
勞工們手握鐵鍬和洋鎬,圍在一條十六米寬的淺槽前指指點點。
這條淺槽是特戰隊員們初學駕駛時,沿著石灰線勉強鏟掉草皮留下的痕跡。
現在,更深更寬的挖掘工作落在了胡圖帶領的勞工隊身上。
當胡圖聽說鐘擎要求挖出五丈寬、一丈半深的城牆地基時,兩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他扳著手指頭算了下,五丈就是十六米多,一丈半差不多五米深。
他哭喪著臉對鐘擎訴苦:“大當家的,您這不是在挖地基,您這是要活埋我們啊!”
鐘擎沒理會這個抖得像篩糠的家夥,自顧自交代道:
“不要求你們一天挖多深,但你得盯緊這些人,不許偷懶。
芒嘎那邊會調一部分人手過來幫忙。”
他特彆強調,“上下工都要記錄,每天收工後必須讓他們洗乾淨。”
交代完畢,鐘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獨自留下胡圖在風中淩亂,望著眼前這條巨大的淺槽發愁。
他抬頭看了看那些正在田間熟練操作拖拉機的年輕駕駛員,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下這群剛剛領到工具的新勞工,不禁長長歎了口氣。
胡圖撓了撓頭上的藍色棉帽,開始大聲吆喝著手下開始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