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騰城的建設日夜不停,
內城的輪廓一天比一天清晰,外城的規劃也迅速鋪開。
原本緊挨著工地的龐大臨時營地,
不得不再次向東遷移,為不斷擴張的城池騰出地方。
鐘擎那間兼作臥室的指揮部,也搬到了額仁塔拉河一處水流平緩的河灣旁。
新指揮部裡,整個上午都人來人往。
各營的主官、負責工程的匠作頭領、管理物資糧草的管事,一個接一個地進來請示彙報。
批條子,蓋章,簽字,鐘擎幾乎沒從那張桌子後麵抬起過頭。
直到他在最後一份關於調撥一批鐵釘給木工坊的文件上,
簽下那個這個世界隻有他才會寫的“鐘擎”二字,
才終於擱下筆,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他往後靠在椅背上,感覺整個後背都是僵硬的,簽了太多字的手腕又酸又脹,老腰也一陣發木。
他站起來,雙手叉著腰,慢慢活動著身子。
就在這時,門前人影一閃,
尤世功手裡捏著幾頁寫滿字的紙,大步走了進來。
鐘擎一看到他手裡的文件,下意識地又去摸剛放下的鋼筆,
臉上露出點無奈的苦笑,以為又是需要立刻簽批的急件。
“大當家的,先不忙簽字。”
尤世功看出他的意思,把手裡的文件一揚,
他臉上洋溢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您之前交代我仔細校訂的那篇《七大罪》,已經最終厘定了。
依我看,這東西要是撒出去,足夠把大明朝堂炸個底朝天!
我估摸著,老奴努爾哈赤要是親眼見到,氣得吐血三升都是輕的!”
鐘擎聞言,接過那幾頁紙。
最上麵一頁,用濃墨寫著七個力道十足的大字:
討奴酋七大罪檄。
他拿著這份由他口述大意、尤世功以其深厚的文言功底執筆潤色,
兩人反複推敲才炮製出來的“超級炸彈”,低頭讀了起來。
“掌刑戮昭彰之權,行天道輪回之事。
白麵鬼王鐘擎,今告於鬼川之地,率麾下鬼軍,昭告天下:
【檄傳:大明、蒙古、朝鮮、建州諸部】
天下共主者,華夏之君也;華夏安泰者,萬民之福也。
今有建州奴酋努爾哈赤,本是我大明守土之臣,世受皇恩,榮寵備至。
然其人生性豺狼,陰懷梟獍之誌,欺天罔地,禍亂蒼生。
今列其七大罪於天下,使日月昭彰,神人共鑒!
第一罪,【弑主篡逆,背恩負德】
爾祖、爾父為明臣子,死於王事,朝廷厚恤。
爾亦得襲官爵,授龍虎將軍,榮華已極。
然爾不思報效,反構釁端,此乃以下犯上,以奴欺主,人倫儘喪,天地不容!
第二罪,【屠戮同族,戕害桑梓】
為逞一己私欲,爾對女真諸部,順者奴役,逆者屠滅。
從渾河到鴨綠,白骨露於野,建州千裡無雞鳴。
此乃兄弟相殘,同室操戈,女真千年血脈,幾為爾一人而絕!
第三罪,【虐殺士民,人神共憤】
遼沈、廣寧之屠,數十萬漢民百姓,耄耋不免於刀下,嬰孩斃命於馬蹄。
爾之行徑,視民如草芥,殺人若刈麻,非止明國之仇敵,實為天下蒼生之公敵!
第四罪,【僭越稱尊,分裂華夏】
天無二日,土無二王。
爾一介邊鄙野酋,非我華夏苗裔,
安敢竊據神器,妄稱天命!
妄圖裂我華夏疆土,壞我一統河山。
此乃竊國大盜,狂妄至極!
第五罪,【勾結宵小,引狼入室】
為禍華夏,爾不惜重金賄賂晉中奸商,輸我鐵器糧秣於敵;
卑辭厚禮勾結漠北蒙古,擾我邊境安寧。
裡通外國,以逞私欲,實為華夏千古罪人!
第六罪,【窮兵黷武,禍延子孫】
爾為一己之憤,驅數十萬之眾為炮灰,致使遼東之地,十室九空,田疇儘廢。
此不仁不義,不恤民力之舉,非惟自取滅亡,更將遺禍爾之子孫,永世不得安寧!
第七罪,【人倫儘喪,禽獸不如】
爾囚殺親弟舒爾哈齊,屠戮長子褚英,上不敬天,下不愛親,父子兄弟之間,皆以刀兵相向。
如此無父無君、無兄無子之徒,有何麵目立於天地之間?!
綜此七罪,奴酋努爾哈赤實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