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黃台吉的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的時候,
帳外傳來一聲清晰的通報:“大當家的,人就在裡麵。”
門簾應聲被掀開,一道刺眼的朝陽瞬間湧入昏暗的帳篷,
在那光暈中,一個異常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
輪廓仿佛鑲上了一層金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鐘擎緩步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麵色沉峻如水的尤世功。
黃台吉強撐著有些發軟的雙腿,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內心惶恐,但身為後金四貝勒的尊嚴讓他不能露怯,
隻能硬挺著腰板,微微眯起被光線刺痛的眼睛,努力打量起眼前的兩個不速之客。
為首那人鐘擎)身材高大挺拔,
即便穿著與其他鬼軍戰士製式相同的星空迷彩作戰服,也難掩其超越這個時代之人的獨特氣質。
那並非單純的武勇,而是一種糅合了自信、從容與某種難以撼動之堅定的氣場,
沉靜如山嶽,讓一向自詡氣度不凡的黃台吉,竟莫名生出一絲自慚形穢的感覺。
而後麵那位尤世功),黃台吉一瞥之下,心頭便是一凜。
那人雖未發一言,但那雙眸子死死釘在自己身上,
裡麵簡直像要噴出火來,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戴著戰術手套的手牢牢按在腰側那柄造型奇特的刀柄上,
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拔刀,將自己碎屍萬段。
鐘擎其實打心眼裡不想見這個逼。
他生怕自己一看到這張臉,就按捺不住洶湧的殺意,直接掏槍斃了丫的。
那樣雖然痛快,但後續的很多計劃就全盤打亂了,未免因小失大。
他強壓下心頭的厭惡,目光冷靜地上下掃視著眼前這個死胖子。
眼前這位31歲的後金四貝勒,愛新覺羅·皇太極,
身材已有些發福,麵龐圓潤,膚色因常年戎馬而顯得粗黑,
一雙細長的眼睛習慣性地微微眯著,
試圖掩藏其中的精光,但此刻更多的卻是難以完全掩飾的驚疑與不安。
他頭上戴著滿人常見的暖帽,身上穿著略顯褶皺的錦袍,雖然努力維持著鎮定,
但那微微急促的呼吸和下意識握緊的拳頭,都暴露了他內心的極度緊張。
帳篷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壓得黃台吉幾乎喘不上氣。
就在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對麵那個高大的男人終於開口了。
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個字卻像冰錐一樣紮進黃台吉的耳朵裡:
“我是該叫你……夾溫·黃台吉,還是佟·黃台吉,或者,愛新覺羅·黃台吉呢?”
黃台吉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的血液似乎瞬間凍結了!
他……他怎麼會知道“夾溫”這個姓氏?
怎麼會知道他們家族早期曾冒用“佟”姓?
這些被父汗嚴令封存、隻有核心宗室才知曉的秘辛,
這個來曆不明的鬼王為何會如數家珍?!
鐘擎根本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誚,繼續說道:
“你們不好好在通古斯那片老林子裡當你們的野人,
跑到我們華夏的地界來做什麼?”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能穿透黃台吉的心肝脾肺腎。
“還有你那個死鬼老爹,居然敢自稱是什麼大金國的後裔?
你們的臉呢?
是誰給你們的勇氣敢這麼往臉上貼金的?
真正的完顏氏金國宗室,早就被窩闊台的蒙古鐵騎殺得差不多了吧?
剩下的,也不過是跪下來給新主子當看門狗的下場。”
鐘擎搖了搖頭,語氣裡充滿了無法理解的不屑:
“我是真搞不懂,一條看門狗,為什麼非要給自己臉上糊上一層又一層的金粉?
有意思嗎?是能顯得自己更香,還是能讓骨頭更硬?”
鐘擎每說一句,黃台吉的身子就跟著劇烈地顫抖一下。
那些話語,像是帶著冰碴子的錐子,一下下鑿穿了他竭力維持的鎮定。
“你爹野豬皮,年輕時主動投靠明朝將領李成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