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擎透過防彈玻璃,看到堡牆上的明軍被機槍火力徹底壓製,
全都趴窩不敢動彈,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抄起車載擴音器的送話器,按下開關,
充滿怒火的聲音通過高音喇叭瞬間放大,
如同驚雷般滾過荒原,狠狠砸向寧遠堡:
“操你大爺的吳三桂!
你個小逼崽子!
聽見沒有?老子知道你在裡麵!
是條漢子就給你爺爺自己背縛雙手,插上荊條,乖乖滾出來!
再當縮頭烏龜,老子讓你這一狗窩的堡兵全都給你陪葬!一個不留!”
巨大的聲浪在河穀間回蕩,震得堡牆上的瓦礫似乎都在簌簌發抖。
趴在牆垛後麵的老少爺們兒,被這指名道姓的怒吼直接罵懵了。
吳三桂?
誰啊?
沒聽說過啊!
短暫的死寂後,牆頭上響起了一片壓抑又焦躁的喝罵聲。
幾個死裡逃生的老兵扭過頭,對著周圍同樣一臉茫然的同伴低聲吼了起來:
“他娘的!哪個死逼叫吳三桂?
趕緊給老子站出來!沒聽見嗎?
人家找的是你!彆連累兄弟們跟你一塊送死!”
“就是!是哪個王八犢子?痛快點!自己惹的禍自己扛!”
“尼瑪!到底是誰啊?你小子是不是乾了啥缺德事了?
偷看人家鬼軍頭領婆娘洗澡了?還是偷了人家牧場裡的牛羊了?”
牆頭上彌漫著恐慌和怨氣,士兵們互相瞪著眼,都想把那個叫“吳三桂”的禍害揪出來。
鐘擎等了幾秒,見堡牆上除了竊竊私語和罵娘聲,
根本沒他想象中的“漢奸”出來認罪伏法,火氣“噌”地又冒了上來。
他再次對著送話器咆哮:
“都他媽耳朵聾了?活著就吱一聲!
老子隻給你們十息時間!
十息之後,要是再見不到吳三桂那龜孫子,就彆怪老子的炮不長眼,
把你們這破堡子連同裡麵的人,全他媽轟上天!”
這最後的通牒如同喪鐘敲響。
趴在周遇吉身邊的一個小兵嚇得直接尿了褲子,帶著哭腔道:
“把總……咋,咋辦啊……”
周遇吉瞬間就炸毛了!
這他媽的也太欺負人了!
無緣無故被打上門,還被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簡直豈有此理!
你們要找吳三桂,去宣府鎮、去大同鎮查花名冊啊!
跑來我這鳥不拉屎的寧遠堡撒什麼野?
一股混合著屈辱、憤怒和少年人特有的血性直衝腦門,周遇吉把心一橫,也不管不顧了!
他“噌”地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不顧可能被子彈擊中的危險,
直接挺直腰板站在垛口後,指著牆外最近的那台步戰車,
扯開嗓子就用帶著錦州口音的官話破口大罵:
“你奶奶個球的!
你們這幫狗攬子虎逼車車的瞎吵吵啥?!
小爺我這裡沒有什麼狗屁吳三桂!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大明寧遠堡把總——周遇吉!
有本事你他媽一炮轟死老子!
你嗚嗚咋咋的吼你大爺!顯你聲音大啊?
來啊!朝這兒打!”
他一邊罵,一邊情緒激動地“嘩啦”一下扯開了自己皮甲的係帶,
露出裡麵半舊的鴛鴦戰襖,用力拍著自己的胸膛,繼續叫囂:
“來啊!你們不是厲害嗎?瞄準點!照著小爺心口打!
皺一下眉頭,老子就不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