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擎一行人乘著步戰車,一路走馬觀花,
結合地形進行各種戰術演練,進度從容。
這日午後,車隊沿著山脊背陰處的小路前行,
在距離一片石關隘約三裡的一處密林邊緣停下。
這裡地勢較高,透過樹木間隙能清楚看到關隘全貌,茂密的樹叢又形成了天然遮擋。
鐘擎推開車門,靴子踩在厚厚的落葉上發出沙沙聲。
他靠在一棵老槐樹的樹乾上,目光越過山穀落在遠處的關牆上。
尤世功走到他身旁,從懷裡掏出個粗布包,拿出塊乾糧掰了一半遞過去。
“就是這地方。”
鐘擎接過乾糧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說道,
然後他望著關隘:
“一片石飛沙鏖兵處,實為華夏三百年氣運之玄關。”
尤世功喝了口水把乾糧送下去,接口道:
“當是時也,順軍鋒鏑已破居庸,崇禎骸骨未寒;吳藩鐵騎困守孤城,八旗虎視遼東。”
鐘擎點了點頭,繼續說出後續幾句:
“此戰若移勝負,則關河可複漢幟,豈容清祚垂統?”
“然天風卷地助胡騎,遂使九州易冠裳。”
尤世功說完,沉默了片刻,抬手指著關前一片長滿荒草的平緩地帶:
“李自成的部隊就是從西邊過來,在這片空地擺開陣勢。
吳三桂的關寧軍當時就困在城裡。”
“多爾袞的騎兵藏在哪?”鐘擎問道。
“東邊那片丘陵後麵。”尤世功準確指出方位,
“八旗兵從側翼突然殺出,像刀子切豆腐一樣把順軍陣型撕開了。”
兩人沉默地觀察著地形。
一陣風吹過樹林,樹葉嘩嘩作響。
遠處關隘上有幾個小黑點在移動,那是明軍守軍在巡邏。
“吳三桂當時還有彆的選擇嗎?”
鐘擎突然又問道。
尤世功冷笑一聲:
“選擇?他可以選擇戰死在這關牆上,而不是開門揖盜。
祖大壽將來也會麵臨同樣的選擇,但看現在這形勢,他大概率會走吳三桂的老路。”
鐘擎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在手裡掂了掂:
“所以我們要讓這片土地記住不一樣的結局。”
“必須的。”尤世功斬釘截鐵地道,
“這關乎華夏三百年的氣運,不能重蹈覆轍。”
鐘擎把石頭扔向遠處,拍了拍手上的土:
“看夠了,走吧。前麵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兩人轉身走向車隊。
樹林裡的鳥鳴聲此起彼伏,陽光透過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車隊沿著山路繼續前行幾裡,在一處靠近官道的山坡背麵停下。
指揮車後艙門打開,牛大力和李大來先後跳下車,轉身站定。
鐘擎和尤世功也跟著下了車。
牛大力和李大來一同抱拳,沉聲道:
“大當家,總參謀長,我們這就去了。
信一定送到公子手上。
這段時間的見聞,我們也會原原本本稟報公子。”
鐘擎上前一步,伸手替他倆整理了一下衣領和肩甲:
“一切小心。儘量繞開關卡,非走不可時,
就亮明身份,出示周遇吉的手令。
都是遼東係統的人,應該不會太過為難。”
他接過狗蛋遞來的一個包袱,塞到牛大力手裡:
“裡麵有些散碎銀子,該打點就打點,彆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