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一聽,那均勻的聲響,分明是打呼嚕的聲音!
這老汗王……殺人殺累了,竟然……竟然在血泊屍堆裡睡著了?!
一個機靈點的侍衛連滾帶爬地衝出大殿,也顧不得禮儀了,
對著牆根下翹首以盼的貝勒們喊道:
“啟……啟稟各位貝勒!
汗王……汗王他安然無恙!
不……不發瘋了!
好像……好像是睡著了!”
代善聞言,猛地一怔,一股強烈的失望之情瞬間湧上心頭,差點脫口而出:
馬勒戈壁的!
鬨出這麼大動靜,七宗大罪的檄文都沒把你氣死?
你這老不死的命怎麼這麼硬!
你不死,老子什麼時候才能上位?!
真是氣煞我也!
但他臉上卻瞬間換上了一副焦急萬分、如釋重負的表情,厲聲喝道:
“混賬東西!你這殺才!
那還不趕緊把汗王小心抬出來!
快!快去傳漢醫!快啊!”
那侍衛被罵得一哆嗦,連忙磕頭答應,轉身飛也似地跑去叫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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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的其他人聽到汗王沒死隻是睡著,心情複雜地鬆了口氣,
趕緊手忙腳亂地指揮人手,進去收拾那修羅場,
並把他們那位在屍山血海裡酣然入夢的老汗王給“請”出來。
侍衛們手忙腳亂地將努爾哈赤從血泊中抬出,安置在偏殿的榻上。
代善立刻撲到榻前,瞬間化身天下第一孝子。
他硬是從眼角擠出了幾滴眼淚,掏出一方乾淨的帕子,
極其輕柔地替老野豬皮擦拭臉上已經半乾涸的血漬和肉沫,動作顯得無比虔誠。
他聲淚俱下,俯身在努爾哈赤耳邊哭訴道:
“父汗!我的父汗啊!
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您要是倒了,咱們大金國的天可就塌了!
這千斤重擔,這未來的江山,還得靠您來指引方向啊!
兒臣……兒臣離不開您啊父汗!”
言辭懇切,句句泣血,仿佛真是一個擔心父親安危、至純至孝的好兒子。
然而,他心中卻在瘋狂咒罵:
‘老不死的!命真硬!砍了那麼多人,氣成那樣,居然隻是睡過去了?
你怎麼就不一口氣上不來,直接去見了阿布卡天神!
也省得我們在這裡提心吊膽,看你臉色!’
一旁,代善的長子嶽托也低眉順眼地跪在一邊,臉上擺出悲戚擔憂的神色。
但看著自己父親那近乎誇張的表演,嶽托心裡卻是另一番冰冷的光景。
嶽托此人在史料中便以“特彆聰明”、頗有主見著稱,且與其父代善關係“特彆不和”,早有嫌隙。
他心中冷笑連連,充滿了對父親的鄙夷:
‘老家夥,戲演得可真足!
嘴上抹了蜜,心裡怕是藏著刀吧?
恨不得父汗立刻咽氣才好,偏偏還要裝出這副肝腸寸斷的模樣。真是虛偽透頂!’
嶽托暗暗握緊了拳頭,心想:
‘如今我勢單力薄,羽翼未豐,暫且忍你一時。
待他日我積蓄力量,掌握權柄,定要讓你為往日的苛待付出代價!
這大金的未來,未必就是你代善說了算!’
代善還在那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表演著,
絲毫沒有察覺身後長子那看似恭順的目光下,隱藏著的冰冷算計和勃勃野心。
汗宮內的血腥味尚未散儘,一種更加隱秘而危險的權力暗流,已然在這對父子之間悄然湧動。
整個後金高層,就像一群等待頭狼倒下後爭奪王位的餓狼,表麵哀戚,內裡卻各懷鬼胎,隻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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