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定是父汗派來擒拿我等的兵馬!來得真快!”
一股被逼至絕境的狠厲之氣驟然湧上心頭,他唰的抽出腰間彎刀,
眼中閃過決死的光芒,對著尚未從悲戚中完全回過神的部下們厲聲大喝:
“上馬!準備迎戰!縱然戰死,也絕不能被擒回沈陽受辱!”
殘存的二百餘騎聞言,強壓心中恐慌,紛紛咬牙上馬,
抽出兵刃,在一片混亂中勉強結成一個鬆散的防禦陣型,
緊張地盯著那支越來越近的騎兵隊伍。
曠野之上,殺氣驟起。
當先一騎衝破揚塵,倏地勒住戰馬。
身後百餘名鑲藍旗騎兵緊隨其後,
馬背上的年輕將領一身染塵戎裝,
眉眼間帶著長途奔波的疲憊,
但眼神精光四射,正是不久前才從沈陽城出來的嶽托。
他目光急掃過眼前這群劍拔弩張的人馬,
最終落在被簇擁在中心的黃台吉臉上,帶著幾分不確定,揚聲問道:
“叔父?是您嗎?”
已經橫刀立馬、準備拚死一搏的黃台吉,聞聲隨即一怔。
他抬眼看清楚來人相貌,心中頓時大喜過望!
是嶽托!
而緊接著,嶽托脫口而出的那聲“叔父”,
更是讓他高懸的心“咚”地一聲落回了實處,
同時也將那最後一絲不切實際的僥幸徹底擊碎。
這再簡單不過的兩個字,在此刻無異於最清晰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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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陽城內的老汗王,已然公開將他定性為罪人,剝奪了他的爵位。
若非如此,嶽托絕不敢在公開場合摒棄“貝勒”的尊稱,而直呼“叔父”這等親屬間的稱謂。
心中霎時間轉過無數念頭,又被他強行壓下。
黃台吉將彎刀歸鞘,翻身下馬,朝著嶽托走去。
嶽托見狀,也立刻滾鞍下馬,快步迎上,
在黃台吉麵前單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
“侄兒嶽托,拜見叔父!”
黃台吉停下腳步,並未立刻攙扶,
目光如刀般掃過嶽托身後的鑲藍旗騎兵,
再落回侄子坦蕩的臉上,麵色平靜卻帶著一絲探底的冷意問道:
“嶽托,你此刻前來……是奉了汗王旨意,來拿你叔父回去問罪的吧?”
嶽托抬起頭,臉上沒有任何遲疑或惶恐,目光坦蕩地迎向黃台吉,拱手沉聲道:
“叔父明鑒!
侄兒此行,並非奉汗王旨意。
侄兒是聽聞叔父遭遇,特來相迎!
無論叔父欲往何方,嶽托願執鞭墜鐙,誓死相隨!”
他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完全跳過了任何可能引發猜忌的辯解或鋪墊,直接表明了最徹底的立場。
這份果決和敏銳,讓黃台吉心中最後一點疑慮也煙消雲散。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黃台吉臉上的陰霾瞬間冰釋,他仰頭向天,
爆發出一陣酣暢淋漓、卻又帶著幾分蒼涼的大笑。
笑聲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積壓已久的屈辱、恐懼、憤懣,仿佛都隨著這笑聲宣泄而出。
他上前一步,用力將嶽托扶起,緊緊抓住他的手臂,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得侄兒如此,夫複何求!天不亡我黃台吉!”
嶽托的歸來,以及他帶來的明確表態和這支生力軍,如同在黑暗中為他點亮了一盞燈。
絕境之中,一條充滿荊棘卻可見的道路,似乎就在眼前緩緩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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