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市?
陸寒宴的心,像是被這個提議狠狠刺了一下。
他垂下眼,看著床上那個臉色蒼白如紙的女人。
她眉頭緊緊皺著,即使在昏迷中,似乎也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真就這麼嬌弱?
連海島的風都受不了?
那她還來乾什麼?
果然隻是為了來離婚,來拿錢?
陸寒宴的胸口堵得厲害,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情緒在四肢百骸裡衝撞。
就在這時,薑笙笙的嘴唇動了動,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夢囈。
“寶寶……”
聲音很輕,像羽毛一樣飄散在空氣裡。
可落入陸寒宴的耳中,卻不亞於一聲驚雷。
寶寶?
他的身體猛地一僵,瞳孔驟然收縮。
是啊。
他怎麼忘了。
她在京市,早就有了相好的。
這次來,不過是演一出戲,要一筆錢,然後回去跟那個男人雙宿雙飛。
所以,這個“寶寶”……是她給那個男人的愛稱吧。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藤蔓一樣瘋狂地纏繞住他的心臟,越收越緊,幾乎要讓他窒息。
一股極致的屈辱和自嘲湧上心頭。
他陸寒宴,算什麼?
一個被戴了綠帽子的可憐蟲?
一個替彆人養老婆的冤大頭?
一個她恨透了的大老粗?
剛才,她主動親他,抱著他不放,他還可笑地有了一絲動搖。
現在想來,那不過是她為了錢,為了那個男人,使出的又一個手段罷了。
他陸寒宴還真是可笑。
陸寒宴的眼底,最後一點溫度也徹底褪去,隻剩下無邊無際的冰冷。
行。
既然她這麼想走。
既然她這麼想回京市去見她的“寶寶”。
那他就成全她!
他已經受夠了!
受夠了她這副永遠捂不熱的石頭心腸,受夠了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陳軍醫。”
陸寒宴開了口,聲音沙啞得厲害,卻異常平靜,“給她打針,用最好的藥。”
說完,他俯下身,冰涼的手指捏住了薑笙笙小巧的下巴。
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意味。
他看著她毫無血色的唇,腦海裡猛地閃過少年時期的畫麵。
那時候,她也總是氣他,惹他。
他氣急了,就會把她堵在牆角,狠狠地咬她一口作為懲罰。
咬完,看著她氣鼓鼓又不敢發作的樣子,他心裡的火氣才能消散。
現在這個念頭又一次竄了上來。
他真想再狠狠咬她一口,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問問她,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可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陳軍醫和勤務兵都還在這裡。
他陸寒宴不能在彆人麵前失態到這種地步。
他緩緩鬆開手,直起身,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隻剩下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
“小李……”他轉向一旁的勤務兵,“跟我去一趟司令部。”
他要去預支工資。
她不是要錢嗎?
他給。
給了錢,就讓她走。
從此以後,他們兩不相欠。
看著陸寒宴和勤務兵大步流星地離開,病房門“砰”的一聲關上,陳軍醫這才鬆了口氣,轉身走到了病房門口。
走廊的角落裡,一道纖細的身影立刻迎了上來。
正是沈映雪。
“陳哥,怎麼樣了?”沈映雪的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急切和期待。
陳軍醫衝她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
“成了。我已經照你說的,勸陸營長讓她回京市了。”
“看陸營長剛才那樣子,是徹底死了心。這婚,我看是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