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在應急出口處聚齊，幾十道視線先落在嚴真真身上，她睫毛顫了顫，隻是一瞬，便盯死了莫洋，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又“唰”地轉過去，全黏在莫洋背上。
莫洋一愣，心中暗想，合著我絞儘腦汁地想要維護你在手下麵前的麵子，隻是我一廂情願地想法，對這一點，你竟是絲毫都不在意。
“咳——準備戰鬥”莫洋喉結滾了滾，雖說早習慣了指揮，可三十多道目光齊刷刷釘在身上，還是有點不自在。
他轉過身，掌心泛起淡紅光暈，心輝力量化作機甲碎片順著小臂爬滿全身，“在這等我。高興，準備突入。”
“明白！”
話音剛落，高興頸間的金屬圓環突然“噌噌”作響，銀灰色頭盔順著脖頸往上裹，不過兩秒就罩住整顆腦袋，隻留目鏡閃著冷光。
他同時摸出閃光彈攥在手裡，往前跨半步站定在莫洋身後，抬手拍了拍對方機甲覆蓋的肩膀，示意已經可以行動。
“後退。”莫洋喉間滾出的指令帶著金屬冷意，同時抬手將身邊兩人往後撥了半步。
緊接著，軍靴狠狠踹在防火門上，“哐當”一聲巨響裡，門板撞在牆上又彈回來半寸，他借著反作用力往牆邊一閃。
高興的動作幾乎沒延遲，閃光彈的熒光綠引信在黑暗裡劃了道短弧。
“砰——！”
強光剛從門縫裡漏出半縷，莫洋已經閃身進去，掌心凝聚的紅光瞬間凝成衝鋒槍，透過瞄準鏡掃過去，門後空間逼仄得轉個身都費勁，水泥樓梯往上延伸，台階積著薄灰，扶手鏽跡斑斑，彆說敵人，連隻飛蟲都沒有。
莫洋翻手一劃，衝鋒槍化作紅光融進了他的手心之中。
他轉身將防火門拉開，聲音裡的威懾力沒減半分，“沒危險，縱隊靠牆上樓，逐層搜索，保持警戒！”
所有人無聲自動，眨眼間已經在莫洋的身後列隊完畢，投來詢問的目光。
莫洋指尖點了點嚴真真和高興，“老規矩，我們仨打頭。”又轉頭看向陸懷淵，目光掃過對方身後的隊伍，“老陸，看好你的人，安排幾個靠譜的斷後。”
說罷，他已經踏上第一級台階，剛收起的衝鋒槍又凝在手裡，槍口穩穩對著前方。
等爬到二層，莫洋的腳步隨即頓住，眼前的防火門敞著道大縫，黑黢黢的門後像張要吞人的嘴。
他抬手握拳舉起在身側，半蹲下身子。
“要不要進去看看？”高興湊上前，聲音壓得極低。
莫洋點頭，目光沒離開那道門縫，“嗯，不能漏任何線索。”他轉頭看向嚴真真，語氣沒給反駁的餘地，“你在這等我們。”
不容嚴真真開口，莫洋抓住高興的肩膀就閃進了門外的黑暗之中。
他心裡太清楚，嚴真真的下一句不是“為什麼”就是“憑什麼”，可身後還有著一支30多人的大隊伍需要顧及，容不得半分拖遝。
這也是人馬多了之後的煩惱。
莫洋從腰間摸出手電，抵在另一隻手下方，掌心紅光再起，衝鋒槍順著紋路收縮，轉眼變成柄手槍。
手電的光圈被調到了最大，可昏黃的光隻照得見身前兩米，門外的空間遠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背靠背搜索。”莫洋沉聲對高興命令道。
“收到！”
兩人背貼著背緩步移動，手電光掃過之處，一排排蒙著灰的簡易餐桌露了出來，塑料椅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桌上零散放著搪瓷碗和不鏽鋼勺，碗沿還沾著些不知名的東西。
莫洋走近一張桌子，手電光湊得更近，看清那是些黑褐色固體，像凝固的瀝青又泛著鐵鏽色，表麵布滿龜裂的紋路，裂紋裡還卡著點乾枯的綠色殘渣。
“這地方應該是食堂吧？”高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明顯在壓著乾嘔的衝動，“這些是......風乾了的食物？”
莫洋輕聲“嗯~”了一聲，“應該是，看得出來，這裡的人當時撤離的很匆忙。”
手電筒的光束頓在一張歪斜的餐桌前，光斑裡浮著細小的塵埃，“你看，餐桌的擺設都這麼淩亂，很像是在混亂中被撞翻的，碗裡的食物也都是滿滿的。”
在那個年代，可不存在浪費食物的可能。
“既然是食堂，應該沒什麼好看的吧？”高興靠回莫洋的後背後開口問道，“這樓少說有幾十層，逐層搜索可得花上不少時間。”
“撤！”莫洋乾脆應下，手電光轉向樓梯口，一間落滿灰塵的食堂，確實藏不住什麼核心秘密。
可腳步還沒邁開，樓梯口突然炸起一聲短促的驚呼。
兩人的目光幾乎同時釘過去，隻見嚴真真被幾個身影連推帶搡地撞進食堂，發絲淩亂得貼在臉頰上。
隊伍的最後一個人剛跨過門檻，她突然猛地揚手，熒惑蟲瞬間織成密網，牢牢貼在門框上，把入口堵得嚴嚴實實。
莫洋腳步一錯就衝了過去，剛到嚴真真身邊，目光突然頓住，地麵上蜷著個身影，四肢正不受控製地抽搐，一柄黑色匕首紮在胸口，隻剩光滑的刀柄露在外麵。
不過十幾秒的功夫，暗紅的血已經在他身下積成小窪，而胸口和嘴中還有源源不斷的鮮血噴射而出。
陸懷淵正跪在旁邊，雙手攥著止血紗布死死按在傷口上，指縫裡的血不斷噴出來，糊得他半邊臉都是。
直到那人抽搐的手指猛地繃直，又軟軟垂落，胸口的起伏徹底停住，他按紗布的手才僵住。
“什麼情況？”莫洋蹲下身，聲音裡帶著壓不住的急切。
熒惑蟲網外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手電光打過去，被熒惑蟲吞得一點不剩，根本看不清外麵有著什麼。
嚴真真還是一副驚恐未定的樣子，“不知道，當時後麵有人突然大叫，我想回頭看的時候，已經被身後的人推進來了。隻聽到有人在大喊‘救命’，在最後的時候又看到一個黑影，我也沒管那麼多，先把入口堵上了。”
“黑影？”莫洋手中的手電“唰”地又轉向入口，淡綠色的蟲網上映著手電的光斑，網外卻隻有一片漆黑。
但那消逝在他眼前的生命讓他確定，嚴真真說的黑影絕不會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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