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真真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莫洋心中已經了然，“你怕最後人心散了，對嗎？”
回應他的，是幾下幾不可察的點頭，隨後，嚴真真將頭撇過了一邊。
“沒那麼嚴重吧？”莫洋撓了撓後腦勺，眼神不自覺飄向一旁的隊伍，“畢竟都跟老陸這麼多年，算是光濟會的老人了......”
話越說越輕，最後連他自己都沒了底氣。
高興摸了摸鋥亮的光頭，瞬間懂了嚴真真眼底的憂色，轉向莫洋輕聲道，“人心這東西最沒準頭！
真真說得對，咱們現在連一隊的影子都沒摸著，已經折了三個人！
再這麼耗下去，沒等找到他們，要麼人死光，要麼內訌吵翻，到時候老陸不得瘋了？”
莫洋心頭發悶，抓著股溝在原地踱來踱去，那個曾凡彪如果一心想要蟄伏在暗處，想要在如此大得堡壘之內找到它，這簡直比大海撈針還難。
見他沒接話，高興急得抻著脖子往前湊，眼睛突然亮了亮，“要不換條路？咱們撬開電梯井！”說著拍了拍腰間鼓囊囊的納米纖維索，“有這玩意兒，咱們能從井道裡爬上去！”
“不行！”莫洋立刻打斷，語氣冰冷，“三十多號人吊在電梯井裡，跟掛在半空的靶子有什麼區彆？曾凡彪隻要出現，我們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我們可以分批上去啊！”高興緊跟著反駁。
嚴真真揮手打斷他的話，“曾凡彪巴不得我們分開，這樣他就能逐個擊破！”
這回輪到高興急得在原地轉圈，雙手狠狠揉搓著鋥亮的光頭，“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共就兩條路，全被你們否了！你們打算怎麼辦？飛上去？不對！就算飛，也繞不開這兩條道啊！”
他說的是實話，曾凡彪雖暫時退去，可他們卻像被困在了鐵籠子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見莫洋一直悶著不說話，嚴真真盯著地麵的裂縫出神，聲音輕得像在跟自己說話，“總覺得......我們一直在被人牽著鼻子走。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真惡心。”
“我也是......”莫洋下意識接話，可話音剛落，一個念頭突然像閃電似的劈進腦海！他眼睛猛地亮了，激動得一把抓住嚴真真的肩頭。
嚴真真被抓得一痛，下意識甩了甩手臂，可莫洋抓得太緊，兩圈下來都沒掙開，隻能壓低聲音瞪他，“你發什麼神經？痛死了！”
莫洋卻像沒聽見似的，雙眼瞪得溜圓，“你說的對！真真你說的太對了！我們一直在被牽著鼻子走！不管是防禦局，還是這個半路出現的敵人，是他們把我們一步步引到這座堡壘裡的！”
高興趕緊上前，一把攥住莫洋的手腕往旁邊拽，把兩人分開，“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我知道你馬上就要被雷劈了！”
莫洋這才驚覺，嚴真真的掌心已經竄起了隱銀色的電弧，“劈啪”聲裡帶著比剛才劈高興時更盛的威力。
他趕緊抽回手，泥鰍似的閃到高興身後，隻敢探出半個腦袋，聲音裡還帶著點沒壓下去的興奮，“冷靜冷靜！剛才太激動了！我想到辦法了！”
高興原本正為莫洋拿自己當擋箭牌憋著火，正要發作，聽見這句話，他動作猛地一頓，下一秒虎口扣住莫洋後頸衣領，像提溜隻亂撲騰的雛雞似的，一把將人從自己身後拽到身前。
“快說！什麼辦法？”高興眨巴著圓眼睛，直勾勾盯著莫洋。
“砍斷那根牽著我們鼻子的繩子！”莫洋隨即回答。
“靠北啦，你能不能一次性說完？”高興將莫洋甩在一旁，“再賣關子，老子一巴掌扇到你恢複出廠設置！”
莫洋沒等他說完，飛快探手捏住高興雙唇，見高興眼尾瞬間眯成危險的縫，他才慢悠悠開口，“彆急啊，我隻琢磨出戰略，戰術還沒理順......”
“嗚嗚嗚——”高興嘴裡的話全變成含糊的悶響，下一秒就覺掌心貼臉，嚴真真突然伸過手，掌心結結實實按在他臉上，腕子一使力把人推得踉蹌著退到一邊。
“你太吵了！”嚴真真眼刀掃過高興，又轉頭指向莫洋，“你！趕緊想！”
這時，莫洋突然看向高興，命令道，“你！去把老陸叫來！”
“那你來想辦法！”
“靠北啦！”高興罵罵咧咧轉身就往陸懷淵的方向衝，“腦子真是個好東西。”
隻是一會兒，陸懷淵被高興同樣跟拎小雞似的，提著衣領一路小跑了過來，“陸哥真男人來了！”
陸懷淵“陸哥真男人”這篇，在高興這怕是一輩子都翻不過去了。
被鬆開時，陸懷淵捂著發紅的後頸，踉蹌著站穩在莫洋麵前，“小莫，找我有什麼事？”
莫洋舉起雙手，在對方的麵前比了個正方形的手勢，問道，“老陸，帶炸藥了嗎？”
“炸藥？”陸懷淵瞳孔先縮了縮，但肩膀隨即就垮了下去，“彆開玩笑了，帶的槍都是爺爺輩的，哪搞得到炸藥？就算是那火箭筒，也隻有那一枚，那老古董當時沒再在我肩上炸了，都算撿著條命。”
高興聽罷，抬手就從自己的腰間摸出了一個手榴彈，遞給莫洋，“這事兒找老陸乾嘛，我有啊！”
莫洋抬眼掃了掃那枚手榴彈，嘴角撇了撇，手一擋推了回去，“就你這小身板，帶的這點玩意兒，連塞牙縫都不夠！”
“嘿——”高興眼睛瞬間瞪得溜圓，“那你還想要多少？難不成你還想把這座堡壘炸了嗎？”
話音剛落，嚴真真突然從旁邊擠過來，硬生生插在兩人中間，抬頭盯著莫洋時，鼻尖都快蹭到他下巴了，“你個瘋子，你是不是真想炸了這裡？”
嚴真真總是能從蛛絲馬跡裡第一個發現莫洋的真實想法。
還不等莫洋回應，高興已經大步上前，雙手用力時，已經將對方舉得雙腳離了地，“行啊，要麼不玩，要玩就玩票大的是嗎？”
莫洋拍打著高興的手背急得如同鼓點，“你先放我下來！”
“哦哦哦——激動了激動了！”高興趕緊把人放下，還伸手幫他扯了扯皺巴巴的衣領，“呐，先說好，炸房子這種粗活讓我來。嘿嘿，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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