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堡的角落裡，田心和董隊長正縮著身子窩在那兒，昏黃的光線下，兩人的影子疊在牆上晃悠，誰都沒察覺，他們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正落在莫洋的眼裡。
“我們還要躲在這裡多久？”董隊長的聲音裡裹著股壓不住的不耐煩，像是再待一秒都要炸了。
田心卻慢悠悠豎起大拇指，指尖往身後的黑暗裡一點，聲音軟乎乎的卻帶著點篤定，“急什麼呀董隊長？您想，這幫人能悄沒聲潛進醉意酒吧，沒花心思是辦不到的。如今咱們不見了，他們找不著人，哪會輕易罷休？”
董隊長彆過頭，對著田心擺擺手，“我看呐，這幫人說不定就是你的死對頭！你可彆把我拉下水！”
“嘿——”田心拖了個長長的尾音，眼神繞著董隊長轉了圈，“董隊長，您這話可就見外了啊，咱們可是一起進的門，這夥人怎麼就成了我的死對頭了？”
董隊長“騰”地站起來，在原地焦躁地跺了兩圈，突然伸手指向田心，語氣硬得像石頭，“我不管！今晚十二點前，我必須趕到司天閣！”
“司天閣？”田心咂了咂嘴，眼珠子在眼眶裡轉得飛快，像是在盤算什麼，隨即挑眉道，“那是司天神住的地兒，連南將軍想要進去都需要得到司天神的召見才可以進入，你怎麼進得去？你可彆說，司天神召見你了。”
“這你不用管！”董隊長猛地轉過身，後背對著田心，卻又突然側過頭，“反正十二點前到不了，我就死定了！到時候......”他重重“哼”了一聲，那聲調裡滿是威脅，“你也彆想好過！”
“哎呦——”田心邁步走向董隊長，抬手時，嬌媚地拂過他的肩頭，嘴唇幾乎擦著董隊長的耳尖劃過，“董隊長，小女子可是要提醒你一點啊，外頭要真是我的死對頭，他們可沒那本事，先控製了醉意酒吧的安保隊長，再混進來。您沒瞧出來嗎？這夥人訓練有素，分工清楚得很呢！這一看，就知道來的是個行家呀。”
董隊長愣了愣神，轉過身，看向田心，疑惑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夥人是衝我來的？”
田心立刻點了頭，抬眸看向董隊長，“不然呢？我就是個拉皮條的二道販子，乾些賣人頭的活兒。”
她的指尖在董隊長的胸前輕輕摩挲，“你覺得，我值得他們這麼大動乾戈的嗎？這兒可是醉意酒吧，得罪了這兒的幕後老板，可就彆想在雁北軍裡混下去了，搞不好，會直接變成魂寵的飼料也不是不可能。”
董隊長聽罷，沒有回應，隻是盯著身前的方向看得出神，顯然是在想著什麼。
見對方一聲不吭，田心又是開口道，“現在，你還覺得那夥人是衝我來的嗎？”
董隊長渾身如遭電擊般一顫，突然轉向田心，眼裡已經滿是急切，“那怎麼辦？隻剩下不到三個小時了，趕不到司天閣，我還是死路一條！”
他突然轉向田心，雙眼緊緊盯著對方，眼底泛起的求生欲幾乎是個明眼人就能瞧得明白。
盯著田心片刻後，董隊長才緩緩開口道，“你在外麵一直打著是我的軍師的名號，好了，現在到了需要你發揮的時候了。你彆跟我說，你就是逞個嘴硬！”
田心的眼神開始躲閃，有些結巴地回應道，“董......董隊長，您都知道啦？”
“哼——”董隊長的鼻息重重砸在她臉上，他往前探了探，陰影把田心整個罩住，“你真當我傻嗎？整個雁北軍營地，什麼事能逃得過我的眼睛？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平時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還真把我當傻子了？”
他突然抬手，對著田心狠狠一戳，“給你五分鐘！快想！”董隊長的聲音壓得低，卻帶著狠勁，“不然咱們那點破事全抖出去，反正我出不去也是死，你呢？”
董隊長半眯起眼，目光掃過田心的脖頸，“你不是做夢都想重新做人？”
“彆彆彆，”田心連忙擺手，“還沒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何必要把話說的這麼死呢？兩敗俱傷對誰都沒好處啊！”
“那你快想啊！”董隊長俯身湊向田心，嚇得對方後撤了半步。
“哎呀，在想、在想啊......”田心的聲音飄了飄，緊跟著又忽然頓住。
她猛地抬眼，眼神裡的慌亂散了些，多了點銳色，“這夥人出現的時機也未免太湊巧了。”
田心指向董隊長，“你晚上必須得趕到司天閣，可偏偏這時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你覺不覺得，這是有人在阻止你去司天閣啊？”
董隊長聽完，望向身前空蕩的角落發愣，緩緩開口道，“你的意思是，這事兒，是我的仇人乾的？目的就是為了阻止我今天晚上趕到司天閣？”
“不然呢？”田心一攤手，“司天神召見，能是小事？對方這是要置你於死地啊！”她伸手在董隊長眼前晃了晃，“有幾個人知道你今晚要去司天閣？”
“幾個人？”董隊長盯著田心，嘴裡念叨著，左手抬起來，先伸了三根手指，又蜷回一根，指尖在半空頓了頓，又添上兩根，帶著股不確定的勁兒。
“彆看我呀，我是剛知道你要去司天閣！”田心縮著脖子開口道。
“沒看你啊，你彆打斷我！”董隊長猛地甩了甩手，不耐煩道，“老子在想！”
田心的目光死死粘在董隊長的手指上，那根食指正一下下往掌心掐著數。
她眼珠子都快瞪圓了，忍不住開口道，“我的媽呀！去司天閣這種天大的事，你還滿世界瞎咧咧？我瞅著你都數到五了！”
“操——！”董隊長的五官氣得都有些扭曲，大罵了一聲，“就因為是天大的事，我才忍不住吹了下牛皮啊，誰他媽能想到搞成這鬼樣子！六個......我居然告訴了六個人！我這該死的嘴啊！”
田心手掌狠狠按在額角，指縫裡漏出半聲苦笑，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臥槽，合著你還特意湊了個六六大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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