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
“嗯?”
“和我說說她的事吧。”
陳玄看景的眼神微動,聲音頗為低沉。
“她叫葉靈煌,我的修行之路因她開始,她喜歡穿白衣,按照輩分,她是我的大師姐······”
清晨九峰的峰頂,隻有一位男人的娓娓道來。
翁凝荷側著的臉,隨著他描述的深入,逐漸轉向正麵,瞧著翻騰雲海被染上一層淡金色。
眼神逐漸放空,雲海上仿佛出現了兩位知心知己的道侶。
“真好啊——”
不由自主地一聲感歎,陳玄會意地停了下來。
“從小在天機教長大,毗鄰敗血禁區,小時候記憶中多是恐怖的血色,長大後來到浩然宗,一路修行,便當上了九長老。
我的故事是不是很無聊?”
翁凝荷自嘲的笑容帶著一抹淒色,“我沒有你那般精彩的故事,沒有你那些經曆。甚至也是最近,我才有了一定的自由。”
二人身份對換,陳玄成了傾聽的一方。
“修行之路,本就是枯燥寂寞的,九長老應當有感覺。同門之誼,道侶之情,是為數不多孤寂路上的點綴。
我想這也是宗門存在的理由吧。”
翁凝荷沒有答話,“叫我凝荷吧,九長老聽著我很老一樣。”
陳玄沉默了,看著她,久久才點下頭,“好。”
翁凝荷露出笑意,站起身,朝著晨曦道:“繼續作畫吧,不要浪費了這麼美的景色。”
再次看著畫案上雪白的宣紙,陳玄揮毫不斷,胸有成竹,沒再看幾步遠的翁凝荷擺出的姿態。
她明白,陳玄已經不需要自己定格,心中已經有了形象。
腳步輕巧來到陳玄身側,看著畫上人物一筆一筆描繪出來。
她點點頭,“沒錯,這是我。”
陳玄心如止水,在重要的點睛上甚至都沒有猶豫。
擱下筆,他舒一口氣,“一氣嗬成,沒有任何停頓。凝荷,這是三幅中意境最佳的一幅。”
“在我心中,每一幅都是獨一無二的。”翁凝荷溫情的看著畫案上已經完成的畫作。
正如陳玄所言,不似昨日那般隔著一層畫師與畫模,靠著風景與神情構成一幅匠作意境,現在完成的一幅,是聽過彼此傾訴,經過一夜沉澱,渾然天成的一幅。
他深切體會到何為妙手偶得之。
他不知以後還能不能做到這麼完美。
起碼在人物畫上,他已經擁有過。
“答應我,第三幅一定要收好,倘若哪天離開,你不再想要,告訴我,我會收回它。”陳玄道。
翁凝荷螓首微搖,“如果真有那天,有人抱著這幅畫來找你,一定是我已經不在了。”
畫已經作完,晨光絕景還剩一點尾音。
默契欣賞完,二人一起離開峰頂。
迎麵就遇著幽蘭,陳玄略顯尷尬,“九長老,我告辭了。”
翁凝荷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幽蘭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一眼陳玄,“你們在峰頂待了一夜?”
“沒有,陳玄一早來的。他答應給我畫三幅畫,我們什麼也沒發生。”翁凝荷連忙解釋。
幽蘭笑道:“我還什麼沒問,你這麼急著解釋,看來果然是心中有鬼。他作的畫,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