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
綠皮火車拖著長長的煙柱,在初春的平原上行駛著。
車窗外飛快越過的是這個年代獨特的單調景色,光禿禿的田地和路邊掛滿著象征這個年代特殊標語。
【少生優生,幸福一生。】
林衛國拎著帶有《勞動光榮》標識的鋁製水壺,走在硬座車廂的過道裡。
“開水,小心燙腳。”林偉國聲音有點沙啞,小心地避開著旅客伸出來的腿腳。
一個穿著舊軍裝的中年人遞過搪瓷缸子。“同誌,麻煩倒滿。”
林衛國手腕一沉,冒著熱氣的開水衝進缸子,剛好滿到杯口。
【這小子手法很準啊!】軍裝男人的心聲鑽進腦海。
林衛國麵色如常,不理會,拎著壺接著往前走。
12米內可以聽到任何人心聲,這是他穿越到這個年代帶來的能力,或者說金手指。
“謝謝叔叔。”一個紮著羊角辮,小臉瘦黃的小女孩從座位上起身,遞過空杯子,對著林衛國謝道。
林衛國抬起水壺給她倒了滿滿一杯,熱水升起的白氣讓小女孩瘦黃臉多了一絲血色。
【這個叔叔真是好人!】小女孩傳過來的心聲單純乾淨。
林衛國往前走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後繼續往前走。
他穿過擁擠的車廂,把水壺送回鍋爐房,疲憊的靠在門邊,深深的鬆了口氣。
穿越到現在也快一個月了,原主的記憶也融完。
原主是頂替去世的父親進的鐵路係統,家裡還有母親和一個妹妹,住在南鑼鼓巷95號那個大名鼎鼎的四合院裡。
看過四合院這部劇的都知道,那院子可不是什麼省油的地方。
隨著一陣長笛聲響起,火車緩緩地進入了終點站。
林衛國和同事交接完畢,順著下車的人流走出京城站,隨後坐上往四合院的公交車。
下車,順著胡同走到四合院,推開大門。
“衛國回來啦?”三大爺閻埠貴正在自家門口侍弄幾盆半死不活的菊花,聞聲看向林衛國。
“嗯,回來了。”林衛國應了一聲,腳步沒停,穿過前院月亮門。
剛踏進中院,水井旁的身影和聲音就黏了過來。
“哎呦!是衛國大兄弟回來啦。”秦淮茹正彎著腰在洗一盆衣服,看到林衛國直起身,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臉上堆起笑容,“可算把你盼回來了。”
林衛國停下腳步,看向她:“秦姐,有事?”
“是…是有點事。”秦淮茹搓著手,眉眼低垂,聲音帶著慣有的柔弱,“你也知道,姐家裡就靠我那點工資,婆婆身體不好,棒梗他們幾個半大小子,吃得也多…這個月的定量,沒到月底就快見底了。你看…你能不能先借姐幾斤糧票應應急?等下個月發工資,姐再還你。”
【他剛跑車回來,身上應該有富餘的糧票或者現金。】秦淮茹心聲的算盤打得劈啪響,與臉上的淒苦截然不同。
林衛國心中冷笑一聲,這又是來吸血了。
原主的記憶裡,這位秦淮茹這樣相同的套路已經不止一次了,而且借走的錢糧基本是有去無回。
原主耳根軟,且礙於同院情麵,以前多多少少會給點。
但現在,嗬嗬!他可不會再慣著。
林衛國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平淡,“秦姐,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媽,我妹,加上我,三張嘴吃飯,定量也是緊巴巴的,沒有富餘。你要真困難,街道上有困難補助,建議你去街道申請。”
秦淮茹沒想到林衛國這次竟會拒絕,愣了一下,隨即眼淚說來就來,在眼眶裡打轉,“衛國兄弟,街道那點補助哪夠啊…姐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開這個口。咱們一個院住著,你就忍心看著棒梗他們餓肚子嗎?”
秦淮茹帶著哭腔的聲音,引來旁邊幾戶鄰居探頭張望。
易中海掀開門簾走出來,沉聲道,“怎麼回事?淮茹,怎麼又哭上了?”隨後他看向林衛國,語氣帶著長輩的責備,“衛國啊,怎麼回事?鄰裡鄰居的,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淮茹家確實困難。”
二大爺劉海中聞聲也背著手踱過來,官腔十足,“就是,要有團結互助的精神嘛!小林,你可是工人階級,覺悟要高一點。”
【這秦淮茹,確實困難,林家小子,一點都不懂,這點忙都不幫。】易中海心聲充滿著道德的綁架。
【年輕人,一點集體觀念都沒有!】劉海中心聲對林衛國也很不滿。
林衛國看著這和電視劇一樣的陣仗——扮可憐的秦淮茹,道德天花板的一大爺,打官腔的二大爺。
他嘴角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太有意思了。
等秦淮茹的抽泣聲稍緩,林衛國聲音提高。
“秦姐,昨天,我在百貨公司門口,看見你用票買了斤雞蛋糕,話說我還沒見過那個困難家庭舍得去買雞蛋糕呢……要不你也拿一些我嘗嘗?”
秦淮茹的哭聲戛然而止,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林衛國。
【他…他怎麼看見的?!】秦淮茹心聲很是驚慌。
易中海和劉海中也都愣住了,疑惑地看向秦淮茹。
“你…你看錯了!那不是我!”秦淮茹慌忙否認,眼神有點躲閃。
“可能吧,興許是我看錯了。”林衛國語氣依舊平淡,“不過,定量我是真的沒有。以後這類事,秦姐還是找街道解決更靠譜。”
說完,不再理會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秦淮茹,以及表情各異的易中海和劉海中,林衛國拎著包,繼續往回走。
易中海看著林衛國的背影,眉頭緊鎖。這小子,今天說話怎麼這麼硬氣了?
劉海中哼了一聲,覺得失了麵子,背著手走了。
秦淮茹僵在原地,臉上火辣辣的,感受到周圍鄰居投來的異樣目光,她端起洗衣盆,低著頭匆匆回了家。
林衛國推開自家東耳房的木門,將帆布包扔在靠牆的桌子上,母親和妹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