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事抬起頭,看到是秦淮茹,愣了一下,隨即放下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是秦師傅啊,快請坐,找我有事?”
秦淮茹沒坐,把手裡的桃酥放在辦公桌一角,眼圈又紅了,“王乾事,我……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又來麻煩您了。”
“彆著急,慢慢說,怎麼了?”王乾事起身給她倒了杯水。
秦淮茹把林衛國越過街道派出所直接找鐵路公安抓走了自己婆婆一事,斷斷續續地說了一遍,邊說邊抹眼淚。
“……王乾事,我知道我媽有錯,她不該罵人。可……可林衛國也不能這麼趕儘殺絕啊!我媽這麼大年紀了,要是發生了什麼……我可怎麼活啊!”
王乾事聽著,眉頭漸漸鎖緊,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拿起桌上的煙,點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
“秦師傅,你先彆哭。”王乾事吐著煙圈,語氣沉重,“這個事情……不太好辦啊。”
停頓了一下,王乾事看著秦淮茹,“相信你也知道,上次為了棒梗那事,廠辦李主任親自出麵,給鐵路局發了公函,結果……被人家硬頂回來了,一點麵子都沒給。我一個小小的乾事……”
秦淮茹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王乾事歎了口氣,“而且我聽說你們院的那個林衛國現在在鐵路局那邊,很受重用,他要是揪著不放,恐怕……”
後麵的話王乾事沒說,但意思很明顯。
秦淮茹的眼淚又湧了出來,絕望地低下頭。
王乾事看著她這副樣子,心裡也不好受。
想起當年賈東旭在的時候,沒少幫自己,兩人關係不錯。如今賈家落到這步田地,他於情於理都不能袖手旁觀。
“這樣吧,秦師傅,”王乾事掐滅煙頭,“你也彆太絕望。我雖然人微言輕,但在鐵路係統那邊,還認識一兩個說得上話的老同學、老朋友。我豁出這張老臉,去幫你打聽打聽,問問情況,看看有沒有什麼轉圜的餘地。”
秦淮茹像是又看到了一絲微光,連忙道謝,“謝謝王乾事,謝謝您!不管成不成,您這份恩情,我都記下了!”
“快彆這麼說。”王乾事擺擺手,“你先回去等消息吧,也彆太著急,注意身體。”
送走千恩萬謝的秦淮茹,王乾事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他知道這事希望渺茫。
鐵路係統和地方國企是兩個係統,人家根本不怵你。
上次廠辦出麵都碰了釘子,他一個後勤科乾事,能有多大麵子?
但話已經說出去了,事還得辦。
他拿起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那個在鐵路係統老同學的辦公電話。
電話接通後,王乾事寒暄了幾句,便切入正題,把賈家的情況和自己的請求說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傳來老同學無奈的聲音,“老同學,不是我不幫你。你們廠那個工人家屬,惹誰不好,偏偏去惹林衛國?你知道他現在什麼情況嗎?”
“他不就是一個副科長嗎?”王乾事疑惑。
“就一個副科長?”老同學輕笑一聲,隨後壓低聲音,“老同學,聽我一句勸,這事,你彆摻和了,裡麵水太深了!他林衛國這個副科和其他副科不一樣。”
放下電話,王乾事靠在椅背上,長長歎了口氣。
連鐵路係統內部的人都這麼說,看來是真的很難。
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去找那個老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