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山林中,隻剩下昆侖狐粗重的喘息聲。
他看著地上那兩具已經失去靈魂的軀殼,和那一片閃爍著晶瑩光芒的冰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死了。
三個氣息恐怖到讓他窒息的強者,就在短短幾個呼吸之間,一個被凍成了冰渣,兩個變成了活死人。
而眼前這個年輕人,從始至終,都像是在處理三隻礙事的螞蟻,輕鬆,隨意,甚至帶著一絲不耐煩。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昆侖狐的認知。
他活了七十多年,自詡見多識廣,西州地下世界那些所謂的“高手”、“宗師”,他都打過交道。
但沒有一個人,能帶給他如此強烈的衝擊和震撼。
這不是人。
這是神!
“還愣著做什麼?”張陽平靜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呆滯。
“啊?哦哦!是!神仙大人,我們……我們這就走!”昆侖狐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起來,態度比之前還要恭敬百倍。
他現在對張陽,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懷疑和僥gao慮,隻剩下無儘的敬畏和一絲……狂熱。
能追隨一位真正的“神仙”,這或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機緣!
他不敢再有任何怠慢,立刻在前麵帶路,腳步都比之前輕快了許多。
張陽跟在他身後,腦海中則在飛速整理著剛剛從那兩個太陽神殿成員記憶中搜刮來的信息。
太陽神殿,一個盤踞在海外某處火山島的古老組織,信奉著一位自稱為“太陽神”的強大存在。
他們的成員,等級森嚴,從低到高分為青銅戰士、白銀祭司、黃金使者,以及傳說中的“神之子”。
剛剛被他秒殺的這三人,都隻是最低級的青銅戰士,但實力已經達到了戰王級。
可以想象,更高等級的白銀祭司和黃金使者,會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根據他們的記憶,這次帶隊前來龍國昆侖的,就是一位名為“赫利俄斯”的黃金使者。
此人實力深不可測,至少也是戰王巔峰,甚至可能已經半隻腳踏入了那個傳說中的境界。
他們的目的很明確。
第一,奪取張陽身上的“原cho魂晶”。在他們看來,那不是邪神的坐標,而是能讓他們信奉的“太陽神”蘇醒的無上補品。
第二,找到“失落的神藏”。他們認為,那是上一個紀元遺留下來的寶庫,裡麵藏著能讓他們的“神”徹底恢複巔峰力量的秘密。
“一群……被洗腦的瘋子。”張陽在心中冷笑。
無論是邪神,還是這個所謂的“太陽神”,對於這顆星球來說,都是外來者,都是蝗蟲。
唯一的區彆是,一個想直接吞噬,一個想鳩占鵲巢。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看來,在找到師傅留下的東西之前,得先把這些煩人的蒼蠅清理掉。”
張陽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兩人又在山中行進了大半天。
隨著不斷深入,周圍的環境變得越來越詭異。
樹木的形態開始扭曲,山石的顏色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暗紅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甜腥味。
昆侖狐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凝重,他不斷地從懷裡掏出羅盤和一些奇怪的骨頭進行辨認。
“神仙大人,我們快到了。”他指著前方一片被濃重白霧籠罩的山穀,聲音乾澀地說道,“那裡就是我當年誤入的迷陣,我稱它為‘鬼打牆’。進去之後,無論怎麼走,最終都會回到原地,而且神誌會慢慢變得模糊,直到徹底迷失在裡麵。”
張陽抬眼望去。
他的雙眸之中,金光微閃。
在普通人眼中,那隻是一片普通的山穀濃霧。
但在他的“法眼”之下,整個山穀的氣場都發生了扭曲,無數道無形的能量流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而複雜的天然幻陣。
不,不完全是天然的。
在這座天然幻陣的基礎上,有人以後天的大手筆,對其進行了加固和改造,使其威力提升了十倍不止。
陣法的核心,與整條昆侖龍脈的氣息相互勾連,生生不息。
手法之高明,堪稱鬼斧神工。
“師傅的手筆。”張陽心中了然。
也隻有他那個被譽為龍國唯一陸地神仙的師傅,才有如此通天的手段。
“你在這裡等著。”張陽對昆侖狐吩咐了一句。
“神仙大人,您要一個人進去?太危險了!”昆侖狐急道。
“放心,這東西,困不住我。”
張陽說完,便邁步走進了那片濃霧之中。
一入陣中,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幻。
周圍的山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荒漠。
天空是灰色的,腳下是黃沙,狂風卷著沙粒,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嘯。
一股孤獨、絕望的氣息,從四麵八方湧來,試圖侵蝕他的心神。
“雕蟲小技。”
張陽不屑地冷哼一聲。
這種級彆的幻術,連給他撓癢癢都不配。
他沒有理會周圍的幻象,而是閉上了眼睛,將自己的神念完全釋放開來。
龐大的神念,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瞬間覆蓋了整個幻陣。
陣法中每一絲能量的流動,每一個節點的運轉,都在他腦海中清晰地呈現出來。
片刻之後,他找到了。
在整個幻陣的中央,有一個極其微小的能量奇點,它就像是整個複雜機器的總開關,維持著大陣的運轉。
“找到了。”
張陽睜開眼,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沒有選擇用蠻力破陣。
那是蠢材才會乾的事。
他抬起腳,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很奇怪,時而向左,時而向右,時而前進三步,時而後退兩步,看起來雜亂無章。
但每一步,都精準地踏在了陣法能量流轉的節點上。
他就像一個技藝最高超的舞者,在無數致命的刀鋒之間,閒庭信步。
隨著他不斷前進,周圍的幻象開始劇烈地扭曲、破碎。
時而是屍山血海的修羅場,時而是美女如雲的溫柔鄉。
各種心魔幻象,層出不窮。
但張陽的心,早已在五年的監獄生涯和十二年的血海深仇中,磨礪得堅如磐石。
他的道心,澄澈如鏡,不起波瀾。
這些幻象,根本無法動搖他分毫。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
他走到了幻陣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