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偉被執法堂的執事弟子像拖死狗一樣抬起,一路從內門演武場拖拽而出,最後“咚”的一聲扔在了外門區域的界碑旁。
堅硬的青石板地麵讓他疼得齜牙咧嘴,渾身上下沾滿了塵土,發髻也散亂開來,模樣狼狽至極。
好在這次蓮藕身軀還算爭氣,沒有像之前那樣出現斷手斷腿的窘境,隻是胳膊肘磕出了一塊淤青——若是尋常血肉之軀,恐怕此刻早已骨裂了。
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藕節狀的手指拂過衣襟時,還能看到幾道清晰的擦痕。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他身上,映出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堅定光芒。
“哼,不就是從內門貶到外門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林大偉暗自咬牙,心中很清楚,外門弟子的入門測試自己必須參加,否則一旦被歸入雜役弟子的行列,這輩子恐怕都隻能與灑掃庭院、搬運物資為伴,永遠沒有機會踏上真正的修仙之路。
外門廣場上,此時早已是人聲鼎沸,摩肩接踵。
青灰色的廣場地麵被無數雙腳打磨得光滑鋥亮,四周矗立著八根雕刻著靈草圖案的石柱,柱頂的琉璃燈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暈。
陽光慷慨地灑在廣場每一個角落,映照著一群群年輕而充滿朝氣的麵孔。
這些弟子大多穿著灰布麻衣,雖衣著樸素,卻難掩眼中的熾熱——他們個個精神抖擻,有的在原地活動手腳,筋骨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有的則盤膝而坐,抓緊最後一刻吐納調息;更有甚者,正三五成群地低聲交談,眉宇間滿是躍躍欲試的神情,仿佛即將奔赴一場決定生死的戰場。
他們的眼中閃爍著渴望和期待的光芒,每個人都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在入門測試中脫穎而出,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在這次測試中表現出色,就有可能被內門長老看中,成為親傳弟子。
那將意味著能夠得到長老的悉心教導,每月領取的靈石會翻三倍,還能進入藏經閣二層挑選功法,擁有旁人難以想象的修煉資源,從此踏上一條更加寬廣的修仙大道。
林大偉站在廣場邊緣,環顧一周,心中百感交集。
回想起數日前,自己還是以林二黑的身份在雜役院掙紮求生,每日為了半塊糙米餅都要與人爭搶;如今雖變成這副蓮藕之身,卻陰差陽錯地融合了祖蓮靈力,連縹緲宗的鎮派功法《太乙心經》和《太乙劍法》都已初窺門徑。
體內四大奇蓮——紅蓮的熾烈、人蓮的溫潤、黑蓮的深邃、血蓮的霸道,四股靈力如同四條奔騰的江河,在經脈中浩浩蕩蕩地流轉,隻是自己尚且無法完全掌控罷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藕節狀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隻是這蓮藕之身對修煉終究是一種累贅,每次運功都要擔心關節處會突然斷裂,有太多的無奈了。”
思緒飄遠,林大偉不由得想起了神主塔頂層的妹妹林曉玲,不知道她此刻是否安好,有沒有被邪神無天欺負。
緊接著,死對頭無天的身影又闖入腦海——那個總是穿著黑袍、眼神陰鷙的男人,仿佛無處不在的陰影,時刻威脅著自己和身邊的人。
“媽的,天天窩在這個破塔裡真窩囊!”
林大偉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何時才能擁有足夠的力量,既能保護曉玲,又能徹底擺脫無天的控製?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一陣急促的銅鑼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外門比試即將開始。
林大偉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散亂的衣襟,一瘸一拐地朝著廣場中央走去——剛才被扔出來時,右腿的藕節還是受了些震蕩,走起路來有些不便。
外門比試由執事長老歸辛樹主持,這位長老須發皆白,身材瘦削,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色道袍,腰間掛著一塊刻著“執”字的木牌,雖然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周身偶爾泄露出的靈力波動,卻讓周圍的弟子不敢有絲毫怠慢。
另有十名內門弟子分立兩側,負責監督比試過程和落實各項指令,他們穿著統一的青色勁裝,腰佩長劍,神情肅穆,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林大偉的目光掃過歸辛樹,腦海中突然閃過外門傳功長老雲鬆子的身影——那位長老當初為了搶奪自己的“諦聽狗脊”,不惜對自己痛下殺手,結果卻被突然出現的無天當場殺死,死狀淒慘。
想到這裡,林大偉心中一凜:雲鬆子死得那麼突然,無天的出現又那般詭異,難不成自己的一舉一動,其實一直都在無天的監視之下?若是這樣,那自己何時才能真正超越無天,何時才能衝出這座如同囚籠般的神主塔?
他甩了甩頭,強迫自己將這些紛亂的念頭壓下去。
現在想這些也無濟於事,為今之計,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先通過眼前的外門測試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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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辛樹清了清嗓子,運起內力將聲音傳遍整個廣場,每個字都像石子投入湖麵,激起層層漣漪:“外門比試分兩個環節,第一場是幻陣試煉,第二場是靈根屬性測試。隻有通過幻陣者,才有資格參加靈根測試,聽明白了嗎?”
“明白!”數百名弟子齊聲應答,聲音洪亮,震得周圍的空氣都微微顫抖。
話音剛落,歸辛樹大手一揮,廣場四周的八根石柱突然亮起淡藍色的光芒,柱身上的靈草圖案仿佛活了過來,緩緩旋轉起來。
刹那間,廣場上頓時煙霧彌漫,白色的霧氣如同潮水般從地底湧出,迅速吞噬了整個場地,四周瞬間陷入一片昏暗,能見度不足三尺。
眾弟子頓時失去了方向感,有人驚呼出聲,有人慌亂地四處摸索,整個廣場陷入一片混亂。
混亂中,有兩個外門弟子緊緊跟在了林大偉身邊。
其中一個身材高瘦,麵容清秀,名叫林寒;另一個則矮胖敦實,眼神憨厚,名叫陸雲。
兩人顯然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試煉,此刻臉色發白,緊緊抓著林大偉的衣袖,一時不知所措。
“彆拉這麼緊,我這衣服快被你們扯破了。”
林大偉無奈地開口,同時壓低聲音說道,“此陣主要是測試心性,越是慌亂,越容易被困住。大家不要慌,我們三人需聯合行動,相互配合,才能破陣而出。”
他頓了頓,仔細感受著周圍霧氣的流動,繼續分析道:“既然叫幻陣,說明所見所聞皆為幻象。眼前這煙霧彌漫,隻是為了遮擋視線,擾亂心神,增加幻陣的難度罷了。我們三人一組,每隔三步就報一次數,通過聲音保持聯係,切勿走散。”
林寒和陸雲連忙點頭,雖然心中仍有恐懼,但聽到林大偉沉穩的聲音,莫名地安定了許多。
三人立即行動,林大偉獨自走在前麵探路,林寒和陸雲緊隨其後,間隔著兩步的距離。
四周彌漫的霧氣中,隱隱傳來其他弟子的呼喊聲、哭嚎聲和驚慌的尖叫聲,那些聲音時而近在咫尺,時而遠在天邊,令人心生不安,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視。
突然,前方的霧氣中紅光一閃,一片熊熊烈火憑空出現,跳躍的火焰高達數丈,帶著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仿佛連空氣都被點燃了。
林寒下意識地抓緊了林大偉的後領,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火!好大的火!我們過不去了!”
林大偉卻十分鎮定,他伸出手,緩緩探向火焰——雖然能感受到逼真的熱浪,但指尖卻沒有絲毫灼燒感。
“林寒、陸雲,彆怕,這火是假的,隻是幻象而已。”
他語氣平靜地說道,率先邁步走進了火海。
火焰穿過他的身體,沒有帶來任何傷害。
林寒和陸雲見狀,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咬著牙跟了上去。
當身體穿過火焰的瞬間,兩人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果然如林大偉所說,那看似恐怖的烈火,其實毫無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