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如同無數條貪婪的舌頭,瘋狂地舔舐著龜裂的大地,每一寸土地都散發著灼人的熱氣。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氣味,混雜著硫磺的腥臭,吸入一口都覺得喉嚨裡像是塞了團火炭,又乾又疼。
林大偉艱難地撐開沉重的眼皮,眼皮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般,每動一下都異常費力。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赤紅的世界,遠處的火山仍在不斷噴發,滾滾濃煙直衝天際,將天空染成了詭異的橘紅色。
天空如同被鮮血浸透,厚重的橘紅色雲層低垂,仿佛隨時都會壓下來,將這片大地徹底吞噬。
"這是...火域?"他嘶啞著嗓子,喉嚨像是被火烤過一般疼痛,每說一個字都牽扯著喉嚨的灼痛,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
不遠處傳來微弱的呻吟聲,如同風中殘燭般斷斷續續。
林大偉心中一緊,強撐著劇痛的身體爬起身,胸口的傷口在動作間裂開,疼得他齜牙咧嘴。
他抬頭望去,隻見金巧巧和柳如煙正倒在滾燙的岩石上,兩人衣衫襤褸,原本整潔的衣袍被撕裂了多處,沾滿了塵土和血跡,身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傷痕,觸目驚心。
"師姐!傻妞!"他跌跌撞撞地跑過去,腳下的岩石滾燙,燙得他腳心發麻,但他顧不上這些,急忙扶起兩人。
他的動作儘量放輕,生怕牽動她們的傷口。
柳如煙最先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她眨了眨被血糊住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上沾滿了血痂,視線一片模糊。
她費力地聚焦,看清眼前的景象後,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和哭腔:
"大長老...無心大長老他..."
話未說完,淚水便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混合著臉上的血汙,留下兩道清晰的淚痕。
無心長老舍身斷後的畫麵在她腦海中不斷閃現,讓她心如刀絞。
"我們先離開這裡。"
林大偉強忍著心中的悲痛,攙扶起仍然昏迷的金巧巧,她的身體很燙,顯然是中了火毒。
"火域不是久留之地,這裡的火毒和高溫都太厲害了,再待下去我們都會撐不住的。"
柳如煙點點頭,用力抹了一把眼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活下去才能完成長老們的遺願。
她從腰間取出一隻雕刻著蓮花圖案的玉瓶,玉瓶觸手冰涼,與周圍的高溫形成鮮明對比。
她小心翼翼地拔開瓶塞,倒出三顆碧綠的丹藥,丹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如同雨後的青草氣息,瞬間驅散了些許周圍的燥熱。
"這是師父給我的"清心丹",能清心火,專門抵禦火毒,快服下。"
丹藥入喉即化,一股清涼之意瞬間流遍全身,仿佛一股清泉從頭頂澆下,滋潤著乾涸的四肢百骸。
林大偉感覺呼吸順暢了許多,喉嚨的灼痛感減輕了不少,連周圍灼熱的空氣都不那麼難以忍受了。
金巧巧在藥力的作用下也緩緩蘇醒過來,她睜開眼睛,眼神還有些迷茫,過了好一會兒才完全清醒。
她動了動右臂,頓時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額頭上瞬間布滿了冷汗。
林大偉低頭看去,隻見她右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外翻著,傷口邊緣已經有些發黑,顯然是被魔氣侵蝕了,這讓他心頭一緊。
"我沒事。"
金巧巧注意到林大偉擔憂的目光,勉強笑了笑,笑容蒼白而虛弱。
她從腰間的儲物袋中取出一卷白色的繃帶和一小瓶療傷藥膏,"幫我包紮一下就好,這點小傷不礙事。"
林大偉接過繃帶和藥膏,小心翼翼地為她處理傷口。
他先用乾淨的布巾蘸了些隨身攜帶的清水,輕輕擦拭傷口周圍的汙漬,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易碎的珍寶。
然後將藥膏均勻地塗抹在傷口上,藥膏接觸到傷口,發出滋滋的聲響,金巧巧疼得身體微微顫抖,但她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最後,林大偉用繃帶將傷口仔細包紮好,打了個結實的結。
三人簡單處理了各自的傷口,互相攙扶著,選定一個相對平緩的方向前進。
火域中沒有晝夜之分,時間仿佛凝固在這永恒的炙熱中,讓人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
他們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腳下的岩石滾燙,稍不注意就會被燙傷。
他們小心翼翼地避開地麵的裂縫,那些裂縫中不時噴出灼熱的氣浪,還有一些如同小火蛇般的火靈生物在裂縫周圍遊走,這些火靈生物通體赤紅,散發著高溫,一旦被它們纏上,後果不堪設想。
走了約莫半日,前方忽然出現一片相對開闊的平地。
平地上矗立著幾根殘破的石柱,石柱上刻滿了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似乎是某種古老建築的遺跡,在歲月的侵蝕和火域的高溫下,已經變得破敗不堪。
"等等!"柳如煙突然拉住兩人,壓低聲音,眼神警惕地望向石柱方向,"有人!我感受到了靈力波動,而且...這波動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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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迅速隱蔽在一塊巨大的黑石後,黑石能稍微阻擋一些熱浪,也能讓他們更好地觀察前方的情況。
隻見石柱中央,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對著他們站立,黑袍在熱風中獵獵作響,勾勒出挺拔卻又透著一股陰邪的輪廓。
"是...穆山長老?"金巧巧驚訝地低呼,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穆山長老可是縹緲宗的執法長老,地位尊崇,一向以公正嚴明著稱,怎麼會出現在這凶險的火域,莫非無心長老所言非虛?
縹緲宗執法長老穆山,此刻正麵對著一麵懸浮在半空中的黑色鏡子。
那鏡子通體漆黑,邊緣雕刻著繁複的魔紋,散發著濃鬱的魔氣。
鏡中隱約可見兩個被黑色鎖鏈束縛的身影,她們衣衫殘破,頭發散亂,臉上滿是疲憊和痛苦,但眼神中卻透著不屈的光芒。
"師父!"柳如煙看清鏡中其中一個身影,差點驚呼出聲,林大偉眼疾手快,及時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衝動。
鏡中那個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她的師父,縹緲宗的歐陽蘭長老!
而另一個身影,金巧巧也認了出來,正是她的師父金仙兒長老!"師父!"
金巧巧的聲音帶著哭腔,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
兩位師父怎麼會被穆山長老囚禁在魔鏡中?
"兩位仙子,考慮得如何了?"
穆山的聲音陰冷刺骨,如同寒冬的冰水澆在心頭。
"隻要你們答應為魔王大人效力,交出宗門的秘法,立刻就能重獲自由,何必在這裡受這份罪呢?"
"呸!"歐陽蘭艱難地抬起頭,吐出一口血沫,血沫落在黑色的鎖鏈上,瞬間被腐蝕掉。
"穆山,你這個叛徒!你身為縹緲宗的執法長老,竟然背叛宗門,投靠魔道,殘害同門,你一定會不得好死!"
金仙兒雖然虛弱得連說話都很費力,但眼神依然堅定如鐵:"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讓我們屈服,為魔道效力,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穆山冷笑一聲,笑聲中充滿了不屑和殘忍:"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們這麼不識抬舉,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他抬手一揮,兩道濃鬱的黑氣如同毒蛇般鑽入鏡中。
"啊——"鏡中的兩位女修頓時發出痛苦的慘叫,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黑色的鎖鏈勒得她們的皮膚滲出鮮血,觸目驚心。
林大偉感到身旁的柳如煙和金巧巧身體緊繃,渾身都在顫抖,顯然是到了爆發的邊緣,幾乎要不顧一切地衝出去。
他死死按住兩人,用眼神示意她們冷靜,現在衝出去不僅救不了人,還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林大偉用靈力傳音道,聲音低沉而急促。
"穆山至少是元嬰中期修為,而且他身上有濃鬱的魔氣,實力恐怕比之前更強。我們三個都是築基期,硬拚隻有死路一條,隻會白白送死,還會連累兩位長老。"
"可那是我們的師父!我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受苦!"
柳如煙眼中含淚,傳音中帶著哭腔,心中的痛苦和憤怒幾乎要將她淹沒。
金巧巧咬著嘴唇,嘴唇已經被她咬出了血,鮮血順著下巴滴落,滴在滾燙的岩石上,瞬間蒸發。
"師弟,不管怎麼樣,我們必須救她們,就算拚了這條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