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湖畔的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湖麵,乳白色的霧氣在水麵上緩緩流動,將初升的朝陽折射成千萬縷金絲。
那些金絲穿透霧層,灑在湖麵上,讓平靜的湖水泛起細碎的金光,如同撒滿了星星。
湖畔東側,一間不起眼的茅草屋靜靜佇立,屋頂覆蓋著乾枯的蘆葦,蘆葦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低聲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屋前的小院裡,幾株不知名的野花悄然綻放,淡紫色的花瓣上沾著晶瑩的露珠,為這寂靜的清晨增添了一絲生機。
茅屋內,光線略顯昏暗,隻有一扇小窗透進些許晨光。
婉兮跪坐在窗前的蒲團上,雙手合十,對著東方初升的太陽默默祈禱。
三十歲出頭的她,眼角已爬上了細密的紋路,那是歲月的滄桑與常年的憂慮共同刻下的痕跡。
她那一頭純白的長發,用一根古樸的木簪鬆鬆挽起,木簪的材質似玉非玉,表麵隱約可見繁複的紋路——若有通曉上古符文的人在場,定能認出,那是聖地祭祀時專用的“月華簪”,簪身上的紋路蘊含著太陰之力,能滋養神魂,遮蔽氣息。
“宇兒,該醒了。”
婉兮輕聲呼喚,聲音如同湖麵泛起的微波,輕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她的目光轉向屋角的小床,眼中滿是溫柔與擔憂——這十四年來,她獨自一人將兒子撫養長大,既要隱藏身份,又要傳授他金烏一族的功法,還要防備金烏大帝的眼線,日子過得小心翼翼。
角落裡的小床上,一個少年猛然睜開雙眼,琥珀色的瞳孔在晨光中流轉著赤金色的光芒,那是金烏皇室血脈覺醒的征兆。
安辰宇一骨碌翻身而起,動作敏捷如林間的小鹿,沒有絲毫少年人剛睡醒的慵懶。
十四歲的他,已有接近成人的身高,身形挺拔,輪廓分明的臉上帶著超越年齡的沉穩,唯有那雙眼睛在提及感興趣的話題時,偶爾會流露出少年應有的朝氣與靈動。
“娘親,今日是我十四歲生辰!”
少年快步走到婉兮身旁,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雙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
“您之前答應過我的,今年生辰會告訴我更多關於父親的事。這些年,您隻說父親是個英雄,卻從不告訴我他的名字,也不告訴我他在哪裡。”
婉兮的手指微微顫抖,她伸出手,輕輕為兒子整理有些褶皺的衣領,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少年鎖骨處那枚火焰形狀的胎記——那是金烏皇室血脈最直接的證明,胎記的溫度比普通皮膚略高,仿佛有一團小火苗在下麵燃燒。
這個動作她重複了十四年,每一次觸碰,都讓她想起十四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特裡亞被金烏大帝的“大日金焰”化為灰燼時,用儘最後力氣說的話:“婉兮...照顧好...辰宇...”
那些畫麵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的腦海中,每次想起都讓她心如刀絞。
“先幫娘親生火做飯吧,吃完早飯,娘再慢慢跟你說。”
婉兮避開兒子的問題,起身走向屋角的爐灶——她還沒準備好,如何告訴兒子,他的父親早已不在人世,而殺死父親的,正是他的祖父金烏大帝。
安辰宇若有所思地看著母親的背影,聰明如他,早已察覺母親每次提及父親時的異常——或是沉默,或是轉移話題,眼中總會閃過難以掩飾的悲傷。
他熟練地拿起灶台旁的火石,卻在即將敲擊的瞬間停住,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似乎想借機證明自己的能力。
“娘親,您之前教我的金烏國《日炎經》上說,真正的皇族後裔,體內蘊含著太陽真火,不需要借助火石、木材這些外物就能生火。”
少年抬起頭,直視著婉兮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深處,似有火焰在緩緩流轉,“我已經將《日炎經》練到第三層了,今日想試試,用體內的真火生火。”
不等婉兮阻止,安辰宇已深吸一口氣,雙手掌心相對,指尖微微彎曲。
刹那間,一股灼熱的氣息從他體內湧出,少年眼中的赤金色光芒驟然變得濃鬱,一團熾白色的火焰在他掌心憑空生成,火焰不大,卻散發著驚人的溫度,歡快地跳動著,將周圍的空氣都烤得微微發燙。
“辰宇!快控製住呼吸,運轉《日炎經》的心法,彆讓真火失控!”
婉兮驚呼出聲,臉上滿是焦急——她清楚,安辰宇雖然血脈純淨,但畢竟隻有十四歲,對真火的掌控還不穩定,一旦失控,不僅會燒毀茅屋,還可能傷到他自己。
但她的提醒為時已晚,少年掌心的火焰突然暴漲,脫離了他的掌控。
火焰如脫韁的野馬般,朝著屋頂的茅草撲去。茅草是乾燥的,遇火即燃,眼看火勢即將失控,安辰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便鎮定下來——這些年,母親教他最多的,就是在危急時刻保持冷靜。
他雙手迅速結出一個複雜的手印,這個手印他在夢中反複練習過無數次,卻從未在現實中嘗試過,此刻情急之下,竟下意識地用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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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炎歸位!”
少年清喝一聲,聲音雖稚嫩,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奇異地,那原本肆虐的火焰,竟如同聽話的寵物般,緩緩收回他的掌心,火焰的體積逐漸縮小,最終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屋內陷入詭異的寂靜,隻有窗外微風拂過蘆葦的“沙沙”聲。
婉兮臉色蒼白,右手不自覺地按在腰間——那裡藏著一把三寸長的短刀,刀身刻有聖地的符文,既能攻擊,也能用來激活“太陰聖印”,是她最後的防身武器。
她從未教過安辰宇這個手印,這個手印,分明是金烏皇室高階成員才能掌握的“收焰印”,尋常皇族子弟,沒有幾十年的修為,根本無法施展。
“你從哪學來的這個手印?”
婉兮的聲音微微發顫,眼神中滿是震驚與疑惑——她開始懷疑,兒子的血脈,或許比她想象中更加特殊。
安辰宇困惑地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著:“是在夢裡...娘親,我最近經常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裡會到一個奇異的空間。那個空間裡有一座燃燒著火焰的宮殿,宮殿裡有一個看不清麵容的人,他一直教我各種手印和心法,還說我就是‘日月聖子’,將來要承載更多的責任,化解三界的大劫!”
婉兮的胸口劇烈起伏,那些被她刻意壓抑了十四年的記憶,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來。
她仿佛又看到了十四年前那個血色的夜晚——十二輪烈日同時出現在烏孫國的上空,金烏大帝的金光穿透王宮的屋頂,特裡亞在“大日金焰”中痛苦掙紮,卻依舊笑著對她說“我愛你”。
她看到亞特國王被金光化為冰雕,朱麗婭王後抱著嬰兒被一同毀滅。
她看到烏孫國的百姓在岩漿中哭喊,整個國家淪為焦土...。
若不是當時她果斷報出自己“聖地聖女”的身份,聲稱安辰宇是“日月聖子”,恐怕她們母子早已被盛怒的金烏大帝滅口。
“這麼多年了,聖地一直沒有消息,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我以為再也不會有人提及‘聖女’‘聖子’的身份,可宇兒怎麼會做這樣的夢?那個夢中的人,到底是誰?是聖地的人,還是...金烏大帝的眼線?”
婉兮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心中滿是不安——她害怕這是一個陷阱,一個針對她們母子的陰謀。
“娘親?您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