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百溪鎮時,已是月上柳梢。
小鎮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安靜,甚至有些死寂。
白天那些湧入的各方修士,在經曆蠱神宮驚變後,大多已經倉皇離去,隻留下滿地的狼藉和空氣中尚未散儘的恐慌氣息。
客棧老板楊老板看到林凡一行人渾身塵土、血跡斑斑、狼狽不堪地回來,嚇得臉都白了,尤其是看到林凡那失魂落魄、眼神空洞的樣子,更是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迎上來:“林神醫,各位……這、這是……”
“準備幾間上房,燒些熱水,再弄些清淡的吃食。”
司徒明塞給他一錠銀子,語氣不容置疑,“不要多問。”
“是是是!”楊老板接過銀子,觸手沉甸甸,心裡稍安,連忙招呼夥計去準備。
熱水沐浴,換了乾淨衣衫,又勉強吃了些東西,眾人聚在林凡的房間裡,氣氛凝重。
“少主,”南宮玄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蠱神宮崩塌,非同小可。藍姑娘她……”
“她不會有事。”
林凡打斷他,語氣斬釘截鐵,但握著茶杯的手指卻微微發白,“她是蠱神選定的傳承者,那崩塌,或許正如司徒前輩所說,是傳承的一部分,是為了徹底封閉遺藏,保護傳承。”
他像是在說服彆人,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司徒明歎了口氣:“話雖如此,但那般驚天動地的崩塌,實在凶險。而且遺藏封閉,我們如何得知藍姑娘安危?又如何……接她出來?”
這是最現實的問題。
林凡沉默了。
他何嘗不知道。
那傳承大門緊閉,外部徹底崩塌掩埋,想要從外麵進去,難如登天。
除非藍鳳凰自己從裡麵出來。
可她要接受完整的傳承,需要多久?
一個月?一年?十年?甚至……更久?
一想到可能很久都見不到那個嘰嘰喳喳的丫頭,聽不到她叫“林凡哥哥”,林凡心裡就堵得慌。
“等。”林凡吐出這個字,目光看向窗外黑沉沉的野人山方向,“先在百溪鎮等幾天。或許……會有轉機。”
眾人麵麵相覷,知道林凡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勸。
接下來的兩天,百溪鎮仿佛被抽乾了活力。
僥幸從遺藏中逃出來的修士們,如同驚弓之鳥,大多在第二天就匆匆離去,生怕再卷入什麼是非。
隻有極少數不死心、或者傷勢過重需要休養的,還留在鎮上。
林凡每天都會去鎮子西頭的高坡上,望著野人山方向,一站就是大半天。
巴老瘸腿腳不便,但也拄著拐杖陪他站過兩次,吧嗒著旱煙,歎著氣說:“林神醫,看開些。那地方,邪性。藍姑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吉人自有天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老話錯不了。”
林凡隻是點點頭,不說話。
南宮玄和司徒明則輪流出去打探消息。
藥王穀的人早就跑沒影了,據說炎烈傷得極重,是被抬著走的,一路咳血不止。
五毒教更慘,陰蠱婆婆被抬回鎮上時,隻剩下一口氣,幾個五毒教弟子連夜找了輛馬車,也不知道往哪個方向求醫去了,估計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