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廢棄工廠籠罩在一片寂靜之中,隻有巡邏隊員偶爾走過的腳步聲和遠處變異生物的嘶吼,提醒著人們這仍是危機四伏的末世。
蘇冉坐在臨時改造的辦公室裡,麵前是一盞搖曳的油燈,昏黃的光線在她略顯疲憊的臉上跳動。她的心卻無法像這夜色一樣平靜,白天張叔那欲言又止、飽含恐懼的眼神,像一根刺紮在她的心頭。
“咚、咚。”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蘇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紛亂思緒,沉聲道:“請進。”
門被推開,張叔佝僂著身子走了進來。他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與末世帶來的驚懼,眼神躲閃,雙手不自覺地搓著衣角,顯得異常緊張。
“張叔,坐。”蘇冉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您白天似乎有話想對我說?”
張叔小心翼翼地坐下,身體前傾,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聽去:“蘇……蘇首領,我……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說了可能……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啊!”
蘇冉的心猛地一沉,她給張叔倒了杯溫水,推到他麵前:“張叔,這裡很安全。您和我,還有小默,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麼話,您但說無妨,無論是什麼,我們一起承擔。”
“一家人……”張叔喃喃地重複著這個詞,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動容。他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側耳聽了聽外麵的動靜,仿佛下定了極大的決心,猛地抬起頭,“蘇首領,我是為了那孩子……為了林默!”
果然!蘇冉的指尖微微發涼,她穩住心神,目光堅定地看著張叔:“請告訴我,您知道什麼?”
張叔的聲音帶著顫抖,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回憶:“那是末世爆發前一年多……我在‘燈塔生物科技’下屬的一個外圍機構做保潔……那地方,明麵上是搞醫藥研究,背地裡……背地裡乾的根本不是人事!”
他咽了口唾沫,繼續道:“我……我無意中聽到過一些穿著白大褂的人談話,他們提到什麼‘基因編輯’、‘潛能激發’、‘非人道耐受性測試’……他們說,普通的實驗體都承受不住‘源初病毒’的侵蝕,成批地死去,隻有一個編號……對,編號kΩ的‘成品’,或者說,他們有時也叫他‘失敗品’,奇跡般地活了下來,並且完美融合了病毒……”
“kΩ……”蘇冉輕聲念出這個冰冷的代號,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她知道,這一定就是林默。
“他們……他們不把他當人看!”張叔的情緒激動起來,臉上滿是恐懼與憤怒,“他就是一件武器,一個容器!我偷偷看到過幾次監控畫麵……那麼小的一個孩子,被關在全是合金牆壁的房間裡,接受各種……各種可怕的測試!電擊、極端環境、甚至……甚至是與變異生物的搏殺!他們沒有感情,隻有記錄和數據!”
油燈的燈花爆開一聲輕響,映照著蘇冉瞬間蒼白的臉。她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這血淋淋的真相,依然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疼痛。她仿佛看到了那個年幼的林默,在冰冷的實驗室裡,獨自麵對著無儘的痛苦與折磨,眼神從最初的懵懂,逐漸變得空洞、冷漠,最後隻剩下野獸般的警惕和生存本能。
所以他才會在初見她時是那般模樣。所以他學習戰鬥技巧快得驚人,那是在生死邊緣磨礪出的本能。所以他缺乏共情,因為從未有人教過他何為愛,何為溫暖。
“燈塔實驗室……他們到底想做什麼?”蘇冉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清楚,他們的核心機密不是我這種外圍人員能接觸的。”張叔搖著頭,“但有一次,我聽到兩個高層研究員爭吵,其中一個說……說Ω係列是‘開啟新紀元’的鑰匙,也是‘毀滅的扳機’。說他體內蘊藏著能顛覆一切的力量,要麼引領終極的進化,要麼帶來徹底的寂滅……他們稱他為……‘終焉之子’。”
終焉之子。
這四個字如同喪鐘,在蘇冉的腦海中轟鳴。原著中那毀滅世界的“骸骨君王”形象,與張叔口中實驗室傾力打造的“終極武器”瞬間重疊在一起。那並非空穴來風,而是深深烙印在林默出身和血脈中的宿命!
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頭頂。她一直以來的擔憂,係統那如達摩克利斯之劍般懸頂的警告,在此刻變成了具體而猙獰的現實。她養大的孩子,她傾注了所有心血去教導、去愛護的少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行走在毀滅邊緣的奇跡,或者說……災難。
就在這時——
“哢嚓!”
辦公室隔壁傳來一聲脆響,像是某種硬木被瞬間捏碎的聲音。
蘇冉和張叔同時一驚。
“小默?”蘇冉猛地站起身,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她。她記得林默說過今晚會在隔壁房間休息冥想!
她甚至來不及對張叔說句話,立刻衝出門,一把推開了隔壁房間虛掩的門。
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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