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這個結果意味著,裴玄要的不是成為下一任鎮北王,而是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試探出了這個結果,再告訴裴玄,陸鳴安也就達到了兩個目的:掌握更多信息,以及展現自身價值。
陸鳴安鼓起勇氣說了自己的分析以及得出的結論。
一言一語聽著條理清晰、從容不迫,可實際上攥緊的手心裡都是冷汗。
她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但在真正得到結果之前,心裡難免忐忑不安。
裴玄聽完陸鳴安的話沉默許久。
就在陸鳴安感覺自己的後背衣衫都要被冷汗浸濕時,那個低沉清冷的聲音終於響起,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愉悅和欣賞:“一石三鳥,好謀算。”
呼!
陸鳴安徹底放心了。
裴玄:“之前我確實有些小看你了。陸鳴安,你很讓我驚喜。”
陸鳴安一直繃著的肩膀終於得以微微放鬆,她放下茶杯:“不是小看,是中郎將謹慎,應該的。”
裴玄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我覺得日後我們的合作會很愉快。”
“希望如此。”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有沒有什麼需要我配合?”
陸鳴安點頭,“倒是有兩件小事,需要中郎將幫忙打點一下。”
裴玄眼眸含笑:“儘管說。”
……
到了下午。
陸鳴安故意與正要出門的白蓉“偶遇”。
“白夫人這是要去哪?”
白蓉嚇了一跳,看見是陸鳴安後明顯放鬆了些。
“少夫人啊。”
王府裡等級森嚴。
白蓉即使被抬為夫人,但在嫡子嫡女麵前也不能全然擺著長輩的架子。
陸鳴安是王府嫡長子裴玄的妻子,白蓉也得稱呼一聲少夫人。
之前白蓉對原身沒印象,原身嫁到王府衝喜時白蓉還住在陸鳴安外祖家,隻是聽說王府嫡長子的妻子出身不高,便打心眼裡看不上。
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兒子被罰後陸鳴安是唯一一個送傷藥的,在這個孤立無援的時候,也就不免會生出幾分貼心之感。
這就是陸鳴安要的雪中送炭的效果。
陸鳴安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叫我鳴安就好。”
“不不不,不能失了禮數。還未感謝少夫人讓人送來的傷藥,我已經給靖兒用上了,效果當真極好。多謝少夫人!”
白蓉的臉色不大好看。她也不是真多尊重這個少夫人,隻是一提到“鳴安”就讓她想起死掉的那個陸侍郎家的庶女,覺得晦氣。
一個傻了吧唧的女人,隨便哄她兩句就對自己掏心掏肺地孝敬。本來這種女人給兒子做妾也還好,畢竟聽話,但誰讓那陸家嫡女容不下呢!
陸鳴安笑容加深:“白夫人客氣了,都是自家兄弟。不過你這個時候出去作甚?”
白蓉又換上一副可憐淒苦的模樣。
“靖兒犯了錯,王爺要怎麼罰他都是應該的。可王府裡捧高踩低,王爺隻是罰了靖兒跪祠堂,府上下人竟就狗眼看人低,連午飯都是清湯寡水地對付!靖兒頭上還有傷,不吃點好的怎麼好恢複?我便打算出去買些吃食。”
聽到白蓉的話,陸鳴安心中卻不意外。畢竟她拜托給裴玄的事情之一就是讓裴玄暗示廚房苛待裴靖。
陸鳴安跟著白蓉數落兩句,便說:“正好我也出去,白夫人不嫌棄的話就同行吧。”
“哪裡哪裡!少夫人請。”
兩人一同出府。
寶鏡和白蓉的貼身丫鬟走在後麵不遠不近地跟著。
她們先去了酒樓飯館打包了些葷素搭配的吃食,之後陸鳴安便說要去珍寶閣挑兩件首飾送給王妃。
白蓉不無羨慕地說:“少夫人這般孝順,王妃真是好福氣。”
想她的兒子那般優秀,能被侍郎千金看上,白蓉心裡也是高興的,比較起來自己兒媳婦的出身比少夫人還高。
但陸鳴鸞驕縱,以前見她時,靖兒在還好,還能裝裝樣子,卻也敷衍得很,更彆提會送她什麼東西了。
這個陸鳴安出身不高,給婆婆買東西倒也真舍得。
陸鳴安笑著說:“都是做兒媳婦應該的。而且我也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王府裡大事小情,都是王妃做主,老夫人管得不多。而且彆看王爺寵愛竇側妃,可對王妃還是尊敬的,什麼事也都願意聽王妃意見,同王妃商量,這就是正妻的地位。”
白蓉聽著,深覺陸鳴安的話有道理。
哪怕她自己也是個妾室,但也明白娶妻娶賢、納妾納色的道理。
突然,白蓉靈機一動。
“少夫人,您說,我是不是能請王妃在王爺麵前替靖兒說說好話?嘖,也不成,王妃不待見我們母子,巴不得王爺厭棄我們,怎麼會替我們說好話!”
白蓉說完又自我否定,滿麵愁容。
陸鳴安心中冷笑。
裴靖心機深沉,偏生有個沒腦子的娘。
陸鳴安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安撫地拍了拍白蓉的手背:“事在人為。不試試怎麼知道?王妃對你們不喜,說穿了也不過是女人吃醋罷了,又不是有深仇大恨。你要是能討好了王妃,不僅這一回能讓王妃幫著說話,往後也算多個靠山。”
白蓉似懂非懂,但明顯對陸鳴安的話有了很大興趣:“你的意思是……”
陸鳴安歎氣:“那竇側妃可不是個善茬,王妃或許礙於正妻身份要維持大度賢惠,對你們不會過於苛待,可竇側妃卻是不用。說不準往後會不會仗著王爺的寵愛為難你們。你沒有娘家依傍,五弟他又壯誌未酬,自然得多一番考量,你說是不是?”
白蓉越聽越覺得是這麼回事,目光急切地看著陸鳴安:“那你說我該如何討好王妃?我身家不多,即便拿了全部積蓄買了珠寶首飾,隻怕王妃也看不上。”
“哪裡用這樣破費!王妃如今為了祖母壽宴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倘若你能在這時候幫她分擔一二,想來王妃定然會記得你的好。”
白蓉為難地皺眉:“可這麼大的事,王妃如何能同意讓我插手啊!再說我人微言輕,也沒多少見識,更沒有這些事情的經驗,如何能幫王妃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