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安自覺沒做任何對不起裴玄的事,更何況他們隻是協議的合作關係。
但怎麼說自己現在也還是頂著將軍夫人的名頭,要是裴玄真因為自己上青樓的事而跟她發火,那她也確實沒辦法理直氣壯地反駁。
陸鳴安邊思考邊組織語言,裴玄已經站起身走過來。
裴玄簡單打量了一下寶書,目光就重新回到陸鳴安身上:“認識的?”
陸鳴安微怔,輕輕點頭。
裴玄點頭,指了下身後老者和婦人說:“這是我請來的兩位大夫,一個擅長婦科,一個擅長解毒,不介意的話可以讓他們給看看。”
陸鳴安呆愣在原地,錯愕地看著裴玄。
在花朝樓那種地方,隻要是不情願賣身的,免不了遭遇毒打傷害,她還在寶書身上看到了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
而且過去路上,商遊為了讓她有個心裡準備,也跟她說了,青樓妓館裡多會對那些不聽話的女子用烈性春藥,逼迫她們就範。同時還要防止懷孕,也會在事後給喝避子湯之類的藥物。
即使是醫館裡賣的最貴最好的避子湯,喝多了還會有副作用,對身體有一定影響。而花朝樓當然不可能舍得給姑娘用最好的避子湯。
廉價的湯藥一碗碗灌下去,哪怕寶書在那裡待的時間不長,身子也肯定有所損害。
陸鳴安原是想著回來之後再請大夫上門來看,怎麼也沒想到裴玄會在得到消息後就直接請了大夫過來,還有一位少見的女醫,這樣考慮周全。
原本以為會是責怪,未曾料到會是這樣貼心的安排。
陸鳴安抿了抿唇:“謝謝。”
“一點小事也值得你這麼鄭重道謝?”裴玄低笑一聲,那雙平日裡看著冷沉的眸子這會卻清晰地倒映著陸鳴安的身影,“你們先進去,我還有公務在身。”
裴玄叫上宋驍一塊離開。
陸鳴安看著裴玄挺拔寬闊的背影,心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幾人一同進了裡屋。
兩個大夫輪流給寶書診脈。最後得出一致結論——寶書失去了生育能力。
一瞬間,陸鳴安覺得天旋地轉。
儘管不論前世今生,陸鳴安都不認為一個女人的最大價值是體現在生兒育女上。
但,生或者不生是自己的選擇自由,這與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並不衝突。
正常的狀況應該是我的身體健康,但要不要生孩子我自己拿主意。而不是像寶書現在這樣,因為那些傷害而被迫失去生育能力。
老者是擅長解毒的大夫,他遺憾地搖搖頭:“這位姑娘在短時間內被喂藥太多次,藥品種類繁雜,已經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即使日後精心調養,日常活動看起來能與常人無異,但有孕的可能微乎其微。”
“壽數呢?”陸鳴安急著追問,“壽數可有影響?”
老者搖頭:“那倒是沒有,正常情況下還是能享常人之壽。”
陸鳴安按在椅子上的手指尖泛白。
寶書隔著桌子輕輕拽了拽陸鳴安的袖子,笑著安撫:“夫人放心,這對我來說已經再好不過。隻是不能生孩子而已,反正我也不打算嫁人,就一輩子伺候夫人就好。”
陸鳴安深吸一口氣,壓下眼底的酸意,努力露出一抹笑,“不要想太多,你現在首要任務就是好好休息,等調理好了身子再說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