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確定沒弄錯?真要是那孩子乾的?你跟他交過手?”
猴子壓低聲音,眼神裡的懷疑幾乎要凝成實質。
他的視線越過雨簾,落在遠處那個在林間穿梭的小小身影上。
褪色的迷彩服裹著瘦弱的身子,跑起來時像片隨時會被風吹走的葉子,怎麼看都和“乾掉敏登整個團隊”的狠角色搭不上邊。
老貓靠在一棵粗壯的橡樹上,雨水順著他刀疤縱橫的臉頰往下淌,砸在胸前的戰術背心上。
他指尖在戰術匕首的鋸齒紋刀柄上輕輕敲擊,發出“哢噠哢噠”的輕響,和雨聲攪在一起,透著股讓人發毛的節奏。
“沒交過手。”他聲音平穩得像塊石頭,“但我趕到敏登據點時,那小鬼正踩著狂牛的屍體,手裡拎著敏登的衣領。老東西嚇得尿了褲子,說他手下七個護衛,包括牛仔和狂牛,全是這孩子一個人解決的。”
“怎麼可能?他一個小屁孩,乾掉了敏登七個手下?”司機忍不住低呼,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
他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手榴彈金屬外殼的冰涼透過濕透的衣服傳來,卻壓不住後頸的發麻。
“那可是敏登的核心護衛隊,有三個是前三角洲的退役兵……”
“所以才讓你們去試試水。”老貓打斷他,眼神陡然銳利起來,“彆拿看普通娃娃的眼神瞅他。能從敏登手裡活下來,還敢跟戰狼叫板,這小鬼的爪子絕對比看起來鋒利。”
他頓了頓,抬手指向坡上,“行動。龍小雲交給我,你們三個看好那孩子,活的。”
最後三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猴子幾人立刻收聲,交換了個眼神,朝著陳榕逃竄的方向潛行而去。
潮濕的落葉被踩出“沙沙”的輕響,很快又被密集的雨聲吞沒。
此時的龍小雲正提著槍在泥濘中狂奔,軍靴深陷在紅泥裡,每一次拔腿都像是要扯斷筋絡。
雨水順著她的額發往下淌,模糊了視線,她卻死死盯著前方那個不斷跳躍的小小身影,胸腔裡的怒火像被雨水澆過的炭火,反而燒得更旺。
“有本事彆跑!”她的聲音帶著劇烈的喘息,卻依舊尖利,“小破孩子就這點能耐?隻會躲躲藏藏?不是要大鬨一場嗎?不是對著視頻宣誓要報複嗎?”
龍小雲腦海裡不受控製地閃過在關押老黑的地方裡看到的畫麵。
監控屏幕上,陳榕站在監控前冷笑,還對著鏡頭一字一句地說“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當時,她隻覺得可笑,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娃,仗著演習規則不敢真動他,就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可現在,看著被紅土淹沒的營地,看著手下隊員們狼狽的模樣,再想到戰狼成立以來從未有過的慘敗,龍小雲隻覺得喉嚨裡像堵著塊滾燙的石頭。
“若不是我們大意,你一個八歲的小孩,能掀起什麼浪?”龍小雲咬牙切齒地低吼,腳下猛地加快速度,手指下意識地扣緊了扳機。
就在這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一道黑影從斜前方的樹乾後閃出!
速度快得像道閃電!
龍小雲心頭猛地一跳,多年的戰場本能讓她瞬間側身,想要躲避。
但是,已經晚了!
“砰!”
一記勢大力沉的側踹狠狠印在她的腰側,像是被重錘砸中,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龍小雲隻覺得眼前一黑,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失去平衡,順著濕滑的山坡滾了下去。
手中的步槍脫手飛出,“哐當”一聲撞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又彈開老遠,槍管在泥濘裡犁出一道淺溝。
她在紅泥裡翻滾了足足七八米才撞上一棵小樹,悶哼一聲停了下來。
腰間的劇痛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像是有根燒紅的鐵條捅進了骨頭縫。
龍小雲掙紮著抬起頭,雨水混著紅泥糊了滿臉,視線模糊中,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緩步走下坡來。
那人穿著一身沾滿泥漿的迷彩服,身形異常魁梧,臉上一道從眉骨延伸到下頜的刀疤在雨幕中顯得格外猙獰。
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錐,落在她身上時,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你就是戰狼的隊長,龍小雲?”男人的聲音粗啞,每一個字都透著冰冷的惡意,“我的兩個手下,牛仔和狂牛,是被你們乾掉的?聽說你們還拿了兩個一等功?”
龍小雲的心臟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