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和安濤急匆匆往導演總部趕去。
走廊裡的燈光在葉老急促的腳步聲中明明滅滅,軍靴踏過水磨石地麵的聲響像重錘敲在人心上。
安濤緊隨其後,公文包帶子勒得手心發紅,指節處的皮膚被磨得發白,好幾次差點被葉老甩開半步,隻能踉蹌著往前趕,褲腳蹭過地麵的灰塵,在身後拖出兩道淺痕。
“沒吃飯嗎?走快點!”
葉老的聲音裹著風撞在走廊兩側的牆壁上,又彈回來鑽進安濤耳朵。
“五分鐘內必須到導演總部!多一秒鐘,你就去基層喂豬!”
一向風雨不動安如山的葉老竟也有些失態。
他要親自去看,要親眼確認龍小雲和冷鋒等人是不是真的折在了老貓的手裡。
當兩人推開厚重的隔音門走進來,房間裡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鉛塊,每個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連牆上掛著的軍用掛鐘都像是被按了慢放鍵,秒針挪動的“哢噠”聲格外刺耳。
電子大屏幕顯示,龍小雲被反捆在枯樹乾上,麻繩深深勒進她的小臂,留下幾道紫紅的血痕。她的腦袋歪向一側,額前的碎發被血黏在臉上,嘴角還凝著半乾涸的血漬,分不清是暈是醒。
那圈黑色炸藥的引線還在輕輕晃,隨著山風微微顫動,仿佛下一秒就要燃起火星。
龍小雲真的被綁架了!
看著這個畫麵,葉老神情驟然一凜,瞳孔一陣劇烈收縮,死死盯著屏幕裡那道倔強的身影。
就在這時,屏幕裡的冷鋒像頭被激怒的豹子,喉間發出沉悶的嘶吼,拖著脫臼的右臂撲向老貓。
他的衣服被劃開了三道口子,露出的肩膀上滲著血,卻用左臂死死鎖住對方的喉嚨,膝蓋像打樁機似的猛頂老貓的腰腹。
老貓悶哼一聲,嘴角勾起抹殘忍的笑,反手抓住冷鋒的後領,像拎小雞似的把人往側麵一甩。
緊接著,老貓踩著俞飛的後背借力,軍靴底的防滑紋在俞飛的背後碾出個黑印,一記側踹狠狠蹬在冷鋒胸口。
“砰!”
沉悶的撞擊聲透過音響傳出來。
冷鋒像斷線的風箏,沿著陡坡滾下去,軍靴在碎石上劃出刺耳的聲響,褲腿被尖利的石片撕開,露出的小腿上瞬間添了幾道血痕。
他滾了足足七八米遠,直到撞上塊半人高的巨石才停下,蜷在地上半天沒動彈,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人還活著。
“嘖嘖,這就是戰狼的戰鬥力?也太弱了吧!”後排一個剛從後勤調過來的少校咂舌,手裡的搪瓷缸子差點沒端穩,“俞飛三招不到就被乾暈,冷鋒撐了不到五分鐘,胳膊還脫臼了,當年跟藍軍演習時,他不是說能赤手空拳撂倒一個排嗎?那狠勁去哪了?難道實力都是吹出來的嗎?”
“可不是嘛。”旁邊的參謀跟著撇嘴,手裡的鉛筆在筆記本上無意識地亂畫,“以前聽他們吹,說戰狼隊員至少能一打三,甚至徒手搏熊,我看連隻成年野豬都打不過!這實戰水平,還不如我們團裡的炊事班呢!”
“彆瞎扯!”板寸中將猛地回頭,眼睛瞪得像銅鈴,額角青筋突突直跳,“老貓是拿命堆出來的實戰經驗!從阿富汗打到索馬裡,手上少說有上百條人命!戰狼平時練的是反恐、解救人質,不是跟這種亡命徒死磕!換了你們去,三分鐘就得集體投降!”
“那也不能差這麼多吧?”有人指著屏幕右下角,聲音裡帶著點幸災樂禍,“你看那邊!那孩子還在打呢!人家才八歲,手裡就一把破匕首,照樣把兩個雇傭兵耍得團團轉!剛剛他還秒了一個雇傭兵,砍下了腦袋。”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唰地轉向屏幕另一側。
陳榕像隻泥鰍在亂石堆裡翻滾,迷彩服被劃開好幾道口子,露出的胳膊上滲著血,混著泥汙凝成暗紅的痂。
兩個雇傭兵正獰笑著追他,分彆是猴子和刺客。
“刺客,動作快點,抓住那個小雜種!”猴子操著蹩腳的中文,軍靴踢飛路上的碎石,石子砸在岩壁上彈回來,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老大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抓住他賞我們五千美金!”
陳榕突然在塊兩人高的巨石後停下,小小的身子猛地一矮,蜷在石縫裡。
他探出頭瞥了眼追來的雇傭兵,黑亮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突然抱著塊籃球大的石頭滾出來,速度非常快。
黑黢黢的石頭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表麵還沾著幾片乾枯的苔蘚。
“炸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