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直播開啟,龍老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住般,死死釘在直播畫麵那個格格不入的小身影上。
陳榕站在那裡,腦袋大大的,身體卻很瘦小,四肢也很纖細,一看就是常年營養不良,不過,那雙眼睛亮得驚人的眼睛。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孩子竟然鬨出這樣的事情來。
而這個孩子身旁的西南軍區趙虎,此刻成了最紮眼的“人質”。
趙虎身上掛著手雷。
而紅色引信被陳榕攥在掌心。
趙虎的臉色算不上好看,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卻沒掙紮,隻是微微蹙著眉,目光在陳榕和龍小雲等人身上來回掃動。
龍老忍不住在心裡暗歎。
這孩子是真的瘋了,這都敢綁,還玩炸彈,眼裡半分懼意都沒有,倒像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不過,想到老兵門和康雷堵在門口的事情,龍老火氣都上來了。
小小年紀就如此鬨騰,要是不嚴懲,以後大了,那還得了?
想到這裡,龍老沒好氣道:“小朋友,你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
他的聲音帶著幾十年軍旅生涯沉澱的威嚴,震得旁聽席後排的年輕乾事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你想過你的家人沒有?你父親陳樹還躺在軍區醫院,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要是知道你在這兒拿著手雷胡鬨,他得急得從病床上跳下來!”
在龍老看來,再強的孩子,提到家人總會有軟肋,陳樹是陳榕的父親,又是為部隊負傷的兵,用這事敲打敲打,說不定能讓這孩子鬆口。
畢竟在他幾十年的帶兵生涯裡,多少硬骨頭老兵,一提及妻兒父母就紅了眼眶,更彆說一個八歲的孩子。
可屏幕裡的陳榕,隻是緩緩抬起頭,鏡頭剛好捕捉到他嘴角勾起的那抹嘲諷。
他沒立刻說話,而是先拽了拽趙虎腰間的手雷繩,金屬碰撞聲“哢啦”響,透過直播視頻傳到龍老的耳邊。
“你在威脅我?”
陳榕的聲音不高,卻像碎冰碴子似的。
“拿我爸的傷來壓我?你活了大半輩子,吃的鹽比我吃的米還多,就隻會用家人當籌碼?你要是真關心我爸,怎麼不想想他為什麼會受傷?還不是因為救了戰狼的人才受傷的!”
龍老握著話筒的手頓了頓,胸口瞬間湧上一股憋悶。
這孩子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他原以為對方隻是個被怒火衝昏頭的小鬼,幾句軟話加威脅就能鎮住,可這反問一針見血,精準紮在他最沒料到的地方。
龍老突然想起龍小雲剛才在電話裡哭著說的“這孩子像老狐狸,一眼就能看穿人心”,此刻終於體會到孫女的無奈。
這哪裡是八歲的孩子,分明是塊浸了油的硬木頭,水火不侵,油鹽不進,連他這種老江湖都被問得啞口無言。
“我沒興趣跟你繞圈子。”
龍老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煩躁,沉聲道:“你想要什麼,直接說要求。我要處理的事能堆成山,從裝備采購到新兵訓練,哪件不是大事?沒功夫跟一個毛孩子瞎掰扯。”
他刻意加重了“毛孩子”三個字,帶著上位者對晚輩的輕蔑。
在龍老心目中,再聰明的孩子,也掀不起多大風浪,無非是想要軍功章、想要部隊給點補償,這些都能談。
大不了給個空頭榮譽,先把人穩住再說。
可話音剛落,直播畫麵突然“哢嗒”一聲黑了,連帶著手機揚聲器裡的電流聲都消失了。
陳榕直接按斷了視頻通話。
審判庭裡,龍小雲當場懵了,踩著軍鞋“噔噔噔”衝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搶陳榕手裡的手機。
“你乾什麼?不是說要問為什麼嗎?怎麼說掛就掛!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他肯跟你通話已經是給你麵子了,你彆給臉不要臉!”
“問為什麼?”
陳榕瞥了她一眼,眼神冷得像寒冬的冰麵,讓龍小雲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他有誠意嗎?”
他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屏幕還亮著通話結束的界麵,反光映在他眼裡,更添了幾分嘲諷。
“開口就是‘孩子胡鬨’‘軍部沒時間’,倨傲得像隻開屏的孔雀,覺得自己是大領導,說句話我就得跪下來聽?你問問在場的人,他剛才說的話裡,有一句是真心想解決問題的嗎?這種人值得我浪費時間溝通?”
陳榕頓了頓,目光掃過龍小雲漲紅的臉,語氣裡的嘲諷更濃。
“等他什麼時候冷靜下來,學會把姿態放低,好好跟我說話,彆拿官架子壓人,再談。現在,我沒興趣陪你們演戲——你們演的‘公平正義’,我看著惡心。”
龍小雲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她長這麼大,從穿軍裝那天起就沒人敢這麼跟她說話,更何況是個半大孩子!
最讓她生氣的時候,這個小屁孩竟敢掛爺爺的電話,還罵爺爺。
太膽大妄為了!
簡直該死!
可看著陳榕掌心那根隨時可能被扯動的引信,她隻能硬生生把火氣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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