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揚聲器裡的聲音驟然拔高。
龍老勃然大怒。
沒想到,這個陳榕如此膽大包天,連他都敢罵。
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呼吸。
在審判庭的寂靜裡,龍老粗重的喘息聲透過揚聲器傳得一清二楚。
那聲音裡的起伏,像極了即將噴發的火山在強行按壓岩漿。
“算了。”
龍老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憤怒。
他刻意放緩語速,試圖維持最後的威嚴,“我日理萬機,統帥府的文件堆得能埋了人,沒空跟你在這裡逞口舌之快。陳榕,我不但認識你父親,而且我認識你外公。”
說到這裡,龍老頓了頓,眼神裡多了幾分“提點”的意味。
“你是晚輩,對長輩該有的尊重,一點都沒有嗎?你父親要是在這裡,見了你這副模樣,巴掌早就扇過來了!”
最後一句話,他咬得格外重,像是在提醒陳榕“認清身份”,更像是在施壓——你父親是軍人,你外公是我的舊識,我給你台階,彆蹬鼻子上臉。
可陳榕隻是眯起眼睛,眼神變得更冷了,連帶著周遭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微微偏著大腦袋,小臉上沒什麼表情,。
幾個呼吸後,陳榕冷聲道:“你認識我外公?”
“沒錯,我們是故交。”
“所以,這不是煞筆,是什麼?”
陳榕往前邁了一小步,小身板站在審判庭中央,明明比在場所有人都矮了一大截,氣勢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那是一種見過生死的狠戾,根本不像個八歲孩子該有的氣場。
“唰——”
旁聽席上瞬間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眾人沒想到,龍老試圖用晚輩和長輩的關係破解冰點,結果,陳榕繼續罵煞筆。
這個孩子到底哪裡來的底氣啊?!
陳榕卻像沒聽見那些抽氣聲,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繼續開口。
“我六歲那年,差點被他弄死了?結果,這個殺人未遂的犯人,現在搖身一變,成了統帥府的座上賓?”
陳榕抬起頭,小眼睛直直盯著屏幕裡的龍老,嘴角的冷笑更濃了。
“你告訴我,這不是煞筆是什麼?是軍部沒人了,要靠這種連親外孫都敢殺的人渣撐場麵?還是說,統帥府的門檻早就低到能讓殺人犯隨便進了?”
“住口!”
龍老的怒吼猛地炸開,揚聲器裡甚至傳出了刺耳的電流雜音,屏幕裡的畫麵都跟著抖了抖。
所有人都能清晰看到,龍老的手死死攥成拳頭,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連鬢角的白發都在微微顫動。
他怎麼也沒想到,陳榕竟然知道這件事情,更沒想到這孩子會毫無顧忌地當眾捅出來!
“當時是誤會!”龍老強壓著怒火解釋,“他後來跟我說過,他隻是跟你開個玩笑。”
“開玩笑就可以肆意綁架六歲的孩子啊?”陳榕直接打斷他,眼神裡的不屑幾乎要溢出來,“那我現在要是拿炸雷炸了這裡,是不是說句‘我年紀小’,就能當沒發生過?”
龍老被堵得說不出話,胸口劇烈起伏,剛要開口反駁,卻見陳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猛地一眯,語氣瞬間變得尖銳起來。
“等等——你既然認識他,那這次我的軍功,你是不是跟他說了?”
屏幕裡的龍老臉色變了變,眼神閃爍了一下,喉結動了動,剛要開口否認:“我沒有——”
“說真話!”
陳榕的咆哮突然從電話那頭炸響,那聲音裡帶著孩童特有的尖利,卻又裹著成年人的狠戾。
他往前衝了一步,小拳頭攥得死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彆當我是三歲的孩子,糊弄兩句就過去了!我問你,是不是跟他說了我的軍功?是不是他讓你壓著不批的?!”
龍老被他吼得一怔,隨即怒火更盛,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陳榕!你是晚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讓著你,你彆得寸進尺!你父親也是軍人,在戰場浴血奮戰,為了殺敵出生入死,怎麼就教出你這麼個沒大沒小的東西——”
他的話突然頓住,眼睛死死盯著屏幕,瞳孔驟然收縮,語氣裡滿是震驚:“你要乾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陳榕身上。
隻見他一言不發地隨手將手機扔在審判台上,手機“啪”地一聲砸在桌麵上,屏幕亮了一下,正好映出龍老那張寫滿錯愕的臉,像被定格的油畫。
緊接著,陳榕轉過身,徑直朝著龍小雲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卻每一步都踩得很穩,鞋子蹭過光滑的地板,發出“嗒嗒、嗒嗒”的聲響,讓人心頭發緊。
陳榕的眼神始終落在龍小雲身上,眼神裡沒有憤怒,隻有一種近乎冷漠的平靜,反而比怒吼更讓人發怵。
龍小雲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雙手攥緊了衣角,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陳榕……你……你要乾什麼?這裡是審判庭,你彆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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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榕停下腳步,抬起頭看著她,眼神冷得像冰,連聲音都沒有起伏。
“你不是西南特戰旅的兵嗎?肩章上還彆著中校軍銜,對吧?”
龍小雲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又強撐著氣勢反問:“是又怎麼樣?我是戰狼突擊隊的隊長,你挾持趙司令、攜帶爆炸物,已經違反了軍紀國法,我勸你——”
“服從就是命令,這是你們軍人的規矩,對吧?”
陳榕直接打斷她的話,語氣裡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拒絕的壓迫感,“過來。”
“我憑什麼聽你的?”龍小雲咬著牙,胸口劇烈起伏,“你以為你是誰?用手雷威脅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放了趙司令,我們光明正大地——”
“你想要我打暈你,扛過來嗎?”
陳榕的話像一塊冰,瞬間澆滅了龍小雲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