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的聲音陡然冷下去,眼睛直勾勾地剜著邵斌,像要把他看穿。
“我本來不想說的,你們把我騙出去,把我關到倉庫後麵的小黑屋!那屋子連個窗戶都沒有,四十多度的天,裡麵跟蒸籠似的,溫度計都要飆到五十度了!我在裡麵待了好幾個小時,頭暈得像轉圈圈,都引發舊傷了,差點沒命,要不是小蘿卜頭及時到來,我早就裹著白布了吧。”
“這事你們戰狼怎麼藏著掖著不敢說?是不是理虧的事,對你們不利的事情,你們就閉口不提?果然好算計啊!”
邵斌的臉“唰”地白了,眼神往旁邊瞟,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趕忙找補。
“你彆胡說,我們隻是讓你在那裡休息一會,沒想到……倉庫的空調正好壞了,維修師傅在外地進修,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我後來忙著準備演習的事,一忙就……就忘了這事……”
“忘了?”老黑冷笑一聲,笑聲裡裹著冰碴。
“一個活生生的人被關在高溫房裡,隨時可能出人命,你說你忘了?邵斌,你也是當過兵的,你穿著這身軍裝,就該知道軍人的職責是保護人,不是虐待自己人!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到底是‘忘了’,還是故意把我關在裡麵,想逼陳榕妥協?想讓他看著我受罪,不得不答應你們的條件?”
這話像記耳光,狠狠扇在邵斌臉上。
他張了張嘴,喉嚨裡像堵著團棉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說實話,確實有這心思,那天把老黑關起來後,還特意讓人去“勸”陳榕,說“隻要你接受補償,我們就放了你的班長”,那個房子本來就是特種兵心理特訓準備的……
可這話哪能當眾說?
此刻被老黑戳穿,邵斌的臉燒得慌,連耳朵尖都紅了。
老黑深吸一口氣,胸口起伏得厲害。
他知道不能再逼了,眼角的餘光始終鎖著陳榕。
那孩子的手指正無意識地摩挲著炸彈引線,指尖泛白,這是他要失控的前兆。
老黑太了解陳榕了。
這孩子看著冷靜,心裡卻藏著團火,平時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可一旦被戳到痛處,就會像被點燃的炸藥,誰都攔不住。
恍惚間,老黑的思緒飄回了鐵拳團。
那天下午,訓練剛結束,夕陽把操場染成金紅色,何晨光、王豔兵幾個老兵圍著陳榕,臉上掛著戲謔的笑。
何晨光伸手拍了拍陳榕的肩膀,語氣裡的調侃像針似的紮人:“小朋友,你生來就是天煞孤星,這是命中注定。你看,你爸媽始終不能相見,你再怎麼努力拿軍功,想讓他們團聚,不還是白費力氣?認命吧!現在是熱武器時代,個人能力再強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改變不了自己的命?也改變不了你父母的命運……”
當時,陳榕就站在原地,低著頭,雙手攥得緊緊的,指甲都快嵌進肉裡,指縫裡滲出血絲,卻一聲不吭。
老黑正想上前解圍,陳榕突然抬起頭。
那孩子的眼神裡沒有了平時的溫順,隻剩下刺骨的冷意,像極了現在。
沒等何晨光反應過來,陳榕已經衝了上去,動作快得像陣風,一拳就砸在何晨光胸口。
何晨光他們十幾個人,平時在訓練場上能撂倒一頭牛,那天竟沒一個能擋住陳榕的,最後全被打倒在地,連褲子都被陳榕扒了下來,扔在操場中央。
當時,全團的人都來看熱鬨,把何晨光他們羞得好幾天不敢出門,見了陳榕就繞道走。
想到這兒,老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現在邵斌說的話,比當年何晨光的調侃還傷人。
這要是真把陳榕惹急了,誰知道這孩子會做出什麼事來?
要是引爆炸彈,滿屋子的人都可能成為犧牲品。
這不是老黑願意看到的事情。
“他就是天煞孤星的性格!”
結果,邵斌像是沒看到老黑焦急的眼神,也沒察覺陳榕周身越來越重的寒氣,依舊自顧自地說,聲音越來越高,甚至帶著幾分控訴。
“從他提著人頭找上門開始,就沒好好說過一句話,一言不合就動手!我們給他補償,他不要;我們想查軍功,他不配合;現在更是把各位首長綁起來,還裝了炸彈!這要是傳出去,咱們戰狼的臉都要被丟儘了!以後誰還敢跟咱們合作?”
說著,邵斌突然轉向老黑,語氣又軟了下來,甚至帶著幾分刻意的“誠懇”,像是想緩和氣氛。
“老黑,我知道你是老兵,三級軍士長,在部隊裡摸爬滾打了多年,不容易,誰都敬重你。那天把你關起來的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倉庫的空調壞了我沒及時安排人修,讓你受委屈了。我給你賠禮道歉,行不?等這事解決了,我請你喝酒,給你賠罪。”
“放屁!”
老黑猛地爆吼一聲,眼眶都泛紅了。
“我不要你道歉!我也不要你請喝酒!小蘿卜頭不是天煞孤星!他不是!他隻是想拿軍功讓爸媽團聚,隻是想證明自己不是沒用的孩子,他有什麼錯?”
說著,老黑望著那個倔強的身影,眼淚毫無征兆地湧了出來,順著布滿皺紋的臉頰往下淌,滴在胸前的軍裝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他抬手抹了把眼淚,聲音裡滿是憤懣,甚至帶著幾分顫抖:“彆說了!求你們彆再刺激他了!你這是要乾什麼啊!你是想讓他徹底失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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