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計時器最後一聲輕響剛落地,像根細針戳破了凝滯的空氣,炸彈便轟然炸開!
沒有預想中掀翻屋頂的毀滅力,卻有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五臟六腑都跟著發顫的轟鳴。
誰都沒看清陳榕的動作,隻覺得眼前一花,那孩子的指尖已經搭上了炸彈引線。
他的手指纖細得像根嫩竹,卻穩得驚人,指甲扣住引線接口的瞬間,指尖翻飛,就徒手打亂了引爆順序!
“轟!!”
“哢嚓!!”
衝擊波以陳榕為中心擴散開來,正麵牆壁像被巨錘砸中的陶俑,鋼筋混凝土碎塊帶著尖銳的棱角四散飛濺,整麵牆轟然垮塌出一人高的洞口。
窗外的陽光順著缺口湧進來,在揚起的塵埃裡投下一道光柱,恰好裹住陳榕轉身的背影,將他的輪廓染成了金色。
他往後退了半步,動作不快,卻精準得像用尺子量過,剛好避開最密集的碎石區域。
玻璃碎片像冰雹似的砸向他,卻連他的袖口都沒蹭到。
不是運氣,是他早在盯著牆壁時,就把受力點、碎片飛濺軌跡算得一清二楚,每一步都踩在安全的盲區裡。
剩下的炸藥餘波擴散開來,雖沒造成致命傷,卻讓在場眾人震得氣血翻湧。
幾個警衛員直接被震得坐在地上,捂著胸口半天緩不過勁,臉色發白。
這衝擊力,分明是被陳榕改造過的“震爆彈”效果。
既能炸開通路,又不傷及性命。
這就是手搓炸彈技能的厲害之處。
趙虎扶著旁邊的欄杆踉蹌站起,胸口像被人狠狠擂了一拳,疼得他彎下腰咳了兩聲。
他抬頭時,陳榕已經踩著碎磚往洞外走,背影瘦得像根隨時會斷的蘆葦,可每一步都穩得讓人心裡發沉。
這孩子身上那股“靜”勁,根本不像個八歲的小孩,倒像個在刀尖上滾過千百回的老兵,早就把生死看得淡了。
趙虎心裡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這孩子要是生在和平年代,本該在學堂裡讀書嬉鬨,可偏偏乾了這些事,實在可惜。
“攔住他!彆讓他跑了!”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嗓子,審判庭裡瞬間亂成一團。
癱在地上的警衛員掙紮著爬起來,有人摸向掉落的槍,有人直接往洞口撲,腳步聲、喊叫聲混在一起,亂得像菜市場。
可陳榕的速度比他們快太多。
等第一個警衛撲到洞口時,陳榕已經走了出去。
“他去哪裡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趙劍平下意識追了兩步。
他盯著那道越走越遠的背影,眼眶突然發燙,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著疼。
太像了,真的太像他餓死的女兒了。
一樣的瘦小,一樣頂著個跟身體不符的大腦袋,連走路時微微低頭、不肯讓人看清表情的模樣,都像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他女兒要是還活著,大概也這麼大了吧?會不會也像陳榕這樣,被生活逼得這麼苦,連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
“徒弟,彆追!先料理後事……”
聽到戰俠歌的聲音,趙劍平猛地回神,腳步頓住。
可他的目光還黏在洞口,心裡像堵了塊石頭,沉甸甸的。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悶哼。
冷鋒爬起來了。
他胸口的軍裝被塵土染成了灰褐色,嘴角掛著血絲,左臂以一個極其不自然的角度擰著,顯然是剛才被炸飛時摔脫了臼。
可他像感覺不到疼似的,一把抓住身邊警衛員的胳膊,嘶吼起來。
“快!先救龍隊!她要是少一根頭發,咱們從上到下都得受軍法處置!誰都彆想好過!”
“還有陳榕那個小兔崽子,絕對不能讓他跑了!那炸彈是他弄的,他就是個活脫脫的定時炸彈!”
“今天不把他抓回來,以後他再捅出什麼簍子,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到時候彆說升職,你們這身軍裝都得扒了!”
冷鋒越喊越激動,唾沫星子濺在警衛員的臉上,拖著脫臼的胳膊就要往洞口衝。
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陳榕跑掉!
剛邁出一步,膝蓋就被一隻軍靴狠狠踹中。
“噗通”一聲,冷鋒單膝跪在地上,疼得眼前發黑,額角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他剛要抬頭罵人,就看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站在麵前,肩寬腿長,周身的氣場冷得像冰,壓得人喘不過氣。
“鬼叫什麼?”
戰俠歌的聲音比冰還冷,腳還踩著冷鋒的膝蓋,力道大得讓他根本站不起來。
他垂著眼掃過冷鋒胸前的戰狼標誌,眼神裡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像在看一件垃圾。
“戰狼突擊隊?就這點能耐?被個八歲小孩炸得滿地找牙,還有臉在這喊著抓他?不嫌丟人現眼?”
“你他媽是誰?!”
冷鋒疼得牙都快咬碎了,卻梗著脖子瞪回去,試圖用身份壓人。
“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戰狼突擊隊的冷鋒!邊境反恐任務的一等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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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放開我,先抓陳榕!他手裡指不定還藏著炸彈,要是讓他跑出去傷了人,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到時候軍部追責,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你!”
他不信對方敢動他。
戰狼在軍區的地位擺在這,誰敢不給幾分麵子?
“責任?”
戰俠歌嗤笑一聲,腳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看著冷鋒疼得齜牙咧嘴、臉色慘白,才慢悠悠開口。
“我負不負得起,輪不到你這個搶功勞的懦夫來評判。你也配提‘功臣’兩個字?不嫌臊得慌?”
這話一出口,周圍瞬間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能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