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是也要造反了!”
石青鬆的怒吼在審判庭內炸開。
他死死盯著戰俠歌,瞳孔因憤怒而微微收縮,眼神裡滿是震驚。
石青鬆站在斷牆缺口,正好能看見樓頂的動靜。
方才還在樓頂嚴陣以待的狙擊手,此刻竟像丟了魂,接二連三地從牆後撤退。
有人慌亂中踩空瓦片,半個身子懸在半空,手忙腳亂才抓穩邊緣。
更有甚者,連手裡的狙擊槍都握不住,任由武器從十幾米高空滑落,“哐當”一聲砸在水泥地上,槍身變形的脆響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戰俠歌!你敢縱容手下破壞軍事布防,衝擊西南軍區的管控區域,就不怕上麵追責,讓整個第五部隊跟著你一起擔責嗎?”
戰俠歌這番舉動,就是公然挑釁軍區權威,再放任下去,不僅西南的顏麵掃地,局麵更會徹底失控,到時候誰都沒法收場。
“追責?”
戰俠歌嗤笑一聲,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冷冽嘲諷。
“石旅長,我勸你先回去翻字典,弄明白‘秩序’兩個字到底怎麼寫。你們不分青紅皂白,給一個在邊境立過功的兵扣上‘黑化’的帽子,用狙擊手圍堵一個滿心委屈的孩子,這叫維護秩序?這叫仗勢欺人!”
他往前邁了兩步,目光掃過審判庭內僵持不動的士兵,聲音陡然提高。
“我們第五部隊守的,是能容下‘委屈’、聽得進‘公道’的秩序!不是你們拿‘命令’當擋箭牌,隨意拿捏基層士兵的歪理!今天這事兒,要麼擺證據講規矩,要麼就彆想動那孩子一根手指頭!”
“我突然理解那孩子了……”
戰俠歌頓了頓,眼神裡閃過複雜的情緒。
有對陳榕遭遇的惋惜,有對眼前僵化局麵的憤怒,更有護定這個後輩的堅定。
“他不是黑化,是被逼到絕路後的本能反擊。換做任何一個人,拚死拚活掙來的軍功被人搶走,滿心委屈找遍各級部門都沒人撐腰,最後還要被架在火上烤,當成‘反麵典型’批鬥,誰能忍得住不反抗?換做是你石旅長,你能忍?”
“你們要是執意不講道理,我也懶得多費口舌。從現在起,我就在這兒坐鎮,等東海公安局的溫局過來——擺證據、查真相,走正規的審判程序,誰也彆想搞暗箱操作的‘一言堂’,更彆想蒙混過關!”
話音剛落,一名身材高大的警衛員帶著五六個警衛快步上前。
為首的警衛員臉色凶狠,語氣帶著威脅。
“你這是公然對抗軍區命令,識相的就主動配合約束,彆等我們動手,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想硬剛?”
戰俠歌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手腕輕輕一轉,腰間的飛刀“咻”地射出。
寒光一閃,精準插入旁邊的實木立柱。
刀身還在“嗡嗡”震顫,刀刃深深嵌入木柱,隻留一個深色刀柄在外。
凜冽的寒光在審判庭內格外刺眼,帶著無聲卻極具威懾力的警告。
那名警衛員的腳步猛地頓住,額角瞬間滲出冷汗。
方才那一刀的軌跡,分明是朝著他胸口要害來的,隻是戰俠歌刻意留了手,才偏了幾厘米釘在柱子上。
他能清晰感受到飛刀掠過鼻尖時的寒意,背後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後麵的警衛員也僵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再往前半步,生怕下一個被飛刀盯上的就是自己。
緊接著,審判庭內響起戰俠歌震耳欲聾的怒吼。
他居然還在念詩。
“獨坐池塘如虎踞,審判庭內養精神!春來我未曾開口,那個蟲兒敢做聲!”
戰俠歌念得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像砸在鐵板上,帶著一股“老子在此,誰也彆想撒野”的霸道。
指尖還轉著另一把飛刀,刀刃反射的冷光在眾人臉上掃過,眼神銳利如鷹,沒有半分瘋癲,反倒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冷靜與強勢。
他就是要靠這股“瘋勁兒”,徹底鎮住這群隻認命令不認理的人。
全場瞬間陷入死寂,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
所有人都怔怔看著戰俠歌,沒人敢接話,更沒人敢動。
那把釘在柱子上的飛刀和那首擲地有聲的詩,早已把“不好惹”三個字刻進了每個人心裡,誰都不想當那個“出頭的蟲兒”。
趙虎閉著眼,重重歎了口氣,嘴角扯出一抹無奈卻又帶著點了然的笑。
“得了,又瘋了一個……”
“首長,難道咱們就眼睜睜看著他鬨?萬一那個陳榕真的跑了……”
石青鬆沒忍住,走過來趙虎身邊,問了一句。
趙虎睜開眼,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篤定。
“不然還能怎樣?沒看見他手裡的飛刀?上去就是送人頭。再說了,他戰俠歌雖然瘋,卻從不做沒道理的事,他敢這麼硬氣,肯定有自己的底氣。等著吧,溫局來了,自有分曉,現在咱們能做的,就是彆添亂。”
而審判庭外,早已是另一番劍拔弩張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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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劍平像一座沉穩的山,穩穩站在被炮火炸得破敗的建築前。
他穿著黑色風衣,身姿挺拔如鬆,哪怕麵對樓頂殘留的七八名狙擊手,也依舊穩如泰山,沒有半分慌亂。
趙劍平沒有說一句話,隻是將手裡的狙擊槍槍口微微抬起,對準天空。
可就是這沉默的姿態,卻比任何言語威脅都管用。
樓頂的狙擊手們死死盯著他,手指扣在扳機上,卻沒有一個人敢冒頭。
方才兩個不信邪的狙擊手,仗著自己是“老牌射手”,剛把槍口探出牆,想瞄準趙劍平的肩膀,就聽見“咻”的一聲輕響。
下一秒,左邊狙擊手的狙擊槍直接被流彈打飛,槍托重重砸在他肩膀上,疼得他齜牙咧嘴,眼淚都快掉下來。
右邊的狙擊手更慘,手掌被流彈擦過,鮮血瞬間染紅了迷彩服袖口,傷口火辣辣地疼,連握槍的力氣都沒了,隻能狼狽地縮回身子。
“隊長,這到底是什麼人?速度也太快了!我連他什麼時候開的槍都沒看清!”
樓頂的一名狙擊手壓低聲音咒罵,眼神裡滿是恐懼。
他當兵這麼久,從未見過這麼快的槍法,簡直像開了“外掛”。
隊長臉色難看,咬著牙下令:“彆露頭!這人的槍法和反應速度,跟咱們根本不是一個級彆的,硬剛就是送死!先盯著他的動向,等張旅的支援過來再說!”
就憑他們幾個人,根本攔不住趙劍平,隻能寄希望於後續的兵力支援。
趙劍平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小小的身影——陳榕。
這個孩子腦袋賊大,身形瘦弱又單薄,看起來弱不禁風。
可這個孩子的眼神卻異常堅定,對身後的槍聲、遠處的炮火視而不見。
甚至連腳下因炮擊而開裂的地麵都毫不在意,隻是一步一步穩穩往前挪,目標隻有一個……
遠處奔襲而來的戰馬。
趙劍平心裡泛起一絲心疼。
他太清楚這孩子的處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