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三束煙花拖著橙紅色的尾焰,像流星似的從陳榕手中竄出,劃破天空。
尾焰在空中拉出三道亮線,轉瞬就到了門口。
轟轟轟——
煙花在人群中炸開,金色的火星像下雨似的往下落,混著黑色的煙塵,瞬間把堵門的士兵裹了個嚴實。
“咳咳!”
有人被嗆得直咳嗽,抬手抹了把臉,手心全是黑灰,睫毛上還掛著未燃儘的火星碎屑,一揉眼睛就疼得齜牙咧嘴。
“慌什麼!”
張旅捂著胳膊後退半步。
剛才一片火星濺在他的軍裝上,燒出好幾個焦黑的小洞,布料邊緣還冒著青煙。
他強裝鎮定地扯著嗓子喊,試圖壓住現場的混亂。
“他就是拿煙花當武器!小朋友過家家的把戲,能有多大能耐?”
他掃了眼四下躲閃的士兵,聲音拔高了幾分。
“煙花能炸死誰?最多燙個燎泡!都給我頂住,誰往後退一步,按軍法處置,絕不姑息!”
張旅說著,卻忍不住在心裡暗自嘀咕。
這小兔崽子,連煙花都能玩出花樣,剛才那一下要是再偏點,炸在自己胸口,後果不堪設想。可作為前線指揮官,他不能露怯,隻能硬撐著把氣勢繃住。
話音剛落,又是“嘭”的一聲巨響。
這次不是散開的火星,而是一團濃縮的火光在人群密集處炸開,像顆小型炸彈。
兩個離得最近的士兵來不及躲閃,被火光直接裹住,像被重錘砸中似的悶哼一聲,身體直直往後倒飛出去,重重摔在碎石地上,蜷縮著一動不動。
頭盔滾到幾米外,露出的額頭上滲著血,順著臉頰往下流,在下巴尖彙成血珠,滴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我操!真能炸傷人!這不是煙花,是炸彈吧!”
有人嚇得怪叫一聲,下意識往旁邊躲,腳下沒站穩,差點撞翻身邊的彈藥箱。
“他肯定改造過煙花!這裡麵絕對摻了火藥或者碎石子!”
一個老兵盯著地上炸開的煙花殘骸,臉色發白。
殘骸裡混著細小的金屬碎片,顯然是刻意加進去的。
“快……快退後,他又要丟煙花過來了……”
有人徹底繃不住了,推開身邊的戰友就往後麵擠,原本整齊的人牆瞬間出現缺口。
現場瞬間亂成一鍋粥。
原本密密麻麻堵著門的士兵,像被捅了的蟻穴,東躲西閃,互相推搡。
有人被擠得摔在地上,剛想爬起來就被後麵的人踩了手背,疼得嗷嗷直叫。
有人慌不擇路,撞在旁邊的火炮炮身上,腦袋磕出個大包,卻顧不上揉,捂著腦袋繼續往前擠。
還有人乾脆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一副“不管了,愛咋咋地”的模樣。
誰能想到,一個八歲孩子隨手搓弄的煙花,竟然成了能傷人的武器?
那些從他手裡飛出來的煙花彈,看著跟普通煙火沒兩樣。
可一打到人身上,就會“嘭”地炸開,帶著碎石子、金屬片的衝擊力,輕則皮開肉綻,重則直接被掀翻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張旅看著眼前的混亂,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伸手抓過身邊警衛員的步槍,拉開槍栓對著天空“砰”地開了一槍。
槍聲在混亂中格外刺耳,暫時壓下了騷動。
“踏馬的,都給老子停下!”
張旅的吼聲裡帶著怒火
“上麵的命令擺在這,今天要是讓他跑了,咱們所有人都得去軍事法庭!到時候彆說軍裝保不住,能不能活著都不一定!誰再退,老子就先崩了誰!”
……
趙劍平站在離門口不遠的斷牆後,眉頭微蹙,神色複雜。
他看著馬背上的陳榕,眼神裡有驚訝,有心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
那孩子半蹲在馬背上,小小的身子被不斷炸開的煙花映得忽明忽暗,臉上沾著塵土,卻絲毫不見慌亂。
手裡正快速擺弄著一捆沒拆封的“千裡江山圖”煙花,手指靈活得不像個孩子,動作又快又穩。
拆引線時精準捏住線頭,不浪費一秒。
倒火藥時手腕微抖,控製著劑量,不多不少。
捆紮紙筒時力道均勻,繩子勒得緊緊的,一看就是練過無數次的樣子。
專注得像個在實驗室裡做研究的學者,完全沒把周圍的混亂放在眼裡,仿佛身邊的槍聲、叫喊聲都與對方無關。
趙劍平忍不住暗暗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師傅和他看中的人才,不愧是第五部隊未來的成員!
這孩子,是真敢想,也真敢乾。
用煙花當武器,換做旁人,彆說想到,就算想到了也不敢動手,怕控製不好炸到自己。
可這孩子不僅做了,還做得這麼熟練,這麼精準,連爆破的角度和力度都算得明明白白,比好多爆破手強多了。
此刻,樓頂的狙擊手已經全部撤了下來。
十幾個狙擊手,灰頭土臉地從樓梯口鑽出來,身上還沾著樓頂的塵土和碎磚屑,軍服的布料被刮破好幾處,露出裡麵的皮膚。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他們一抬頭,就看見站在塵土裡的趙劍平。
男人背對著他們,手裡的狙擊槍斜挎在肩上,左手還握著那把左輪手槍,槍口朝地,手指搭在扳機上,卻透著一股“誰動誰死”的威懾力。
狙擊手們的腳步頓住了,眼神裡又是敬畏又是糾結,還有幾分無奈。
剛才在樓頂,他們算是見識了什麼叫“降維打擊”。
趙劍平就靠一把左輪,在樓下精準射擊,槍槍打在他們手邊。
要麼打飛他們的狙擊步槍,要麼擦過他們的手掌,子彈嵌入旁邊的牆體,濺起的碎石子打在臉上生疼,卻偏偏不傷人。
就這麼硬生生把他們按在樓頂,連探頭瞄準陳榕的機會都沒有。
這實力,說出去都沒人信。
一個人壓著一個十人的狙擊小組,還遊刃有餘,甚至有空觀察他們的動向,調整射擊角度。
張旅注意到狙擊手們的動靜,拿著擴音喇叭大吼起來。
“發什麼愣?快上啊!還等著他把你們一個個點名嗎?”
他往陳榕那邊瞥了一眼。
那孩子身邊的煙花已經堆得不多了,紙筒散落一地,顯然材料快用完了。
“他那點煙花撐不了十分鐘!”
張旅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狠勁。
“先把那個趙劍平控製住!沒了這個硬茬子護著,那孩子就是案板上的肉,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他心裡憋著一股火。
本來以為是手到擒來的事,結果被一個第五部隊的人攪了局,現在連群小兵都被煙花嚇破了膽,傳出去簡直丟儘西南的臉。
要是今天拿不下陳榕,他這個火箭指揮官的位置,恐怕也坐不穩了。
一個年紀稍長、肩上扛著下士軍銜的狙擊手猶豫了一下,往前走了兩步,對著趙劍平的背影喊了一聲。
“前輩。”
趙劍平沒回頭,依舊看著馬背上的陳榕,仿佛沒聽見他的話。
狙擊手硬著頭皮繼續說:“我們也是執行命令,身不由己。上麵親自下的令,我們不敢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