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榕坐在馬背上,雙腿輕輕夾著馬腹,目光掃過石青鬆、趙虎,還有那些重新舉起槍的士兵,嘴角一勾,聲音不大,卻嘲諷意味十足。
“就你們現在這個能力,連一個八歲的孩子都抓不住,還敢大言不慚讓我投降?”
“從審判庭炸開到現在,你們圍了我多久?三個小時?還是四個小時?動用了狙擊手、大炮,甚至還想當場斃了我,結果呢?我還好好坐在這馬上,連皮都沒破一塊。你們倒是說說,憑什麼讓我投降?”
石青鬆被這句話戳中痛處,臉色瞬間漲成紫紅色,像是被煮熟的蝦子。
“陳榕,彆給臉不要臉!一開始念你是個孩子,沒跟你計較,才讓你在這裡撒野威脅了這麼多人,真以為我們拿你沒辦法?”
“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下馬投降,乖乖接受處置,不然等會兒動手,可就沒這麼客氣了!到時候被綁著帶走,丟人的可是你自己!”
“客氣?跟他客氣什麼!”
扶著昏迷不醒的龍小雲、正焦急等著救護人員的冷鋒突然怒吼起來,眼底布滿血絲,語氣裡滿是暴戾和瘋狂。
他低頭看著龍小雲蒼白如紙的臉,手指不自覺地攥緊。
龍小雲的傷口還在滲血,染紅了他半個胳膊,那溫度燙得他心慌。
“石旅長,彆跟他好聲好氣廢話了!這小兔崽子就是個禍害!龍隊現在死活不知,都是因為他!直接抓他起來!他要是敢反抗,就地處決!什麼一等功,什麼執法局證據,全踏馬都是狗屁!”
冷鋒猛地轉頭盯著溫局,語氣裡滿是不屑和憤怒。
“敏登是什麼東西?是雙手沾滿鮮血、害死不知道多少人的大毒梟!他的話能信嗎?你拿一個罪犯的口供當證據,你有視頻嗎?有鐵證嗎?什麼都沒有就敢來插手部隊的事?是不是血沒出在你們東海的人身上,就站著說話不腰疼,在這裡嘰嘰歪歪?”
他低頭看著龍小雲毫無血色的嘴唇,轉頭看向馬背上的陳榕,眼睛裡都是殺氣。
“龍隊要是有事,我跟這個小崽子沒完!他就是個魔童,是個災星,走到哪毀到哪!根本不配拿什麼軍功章,更不配活在這世上!”
“你這話就太偏激了。”
溫局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西南士兵,聲音拔高了幾分。
“很多人說我是‘天坑’,辦事不靠譜,愛捅婁子,但這次的事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們心裡全是成見,滿腦子都是‘維護自己人’‘保住顏麵’,連基本的是非對錯都分不清,說實話,我都覺得有點惡心。”
他頓了頓,看向冷鋒,語氣緩和了些,卻依舊帶著堅持。
“我理解你擔心龍隊長的心情,但不能因為情緒就顛倒黑白。敏登確實罪該萬死,槍斃是早晚的事,但他沒必要在這種事上撒謊。承認自己被一個孩子打敗,對他來說又沒什麼損失,反而能拉戰狼下水,讓你們內部起矛盾,他犯不著編造這種一眼就能戳穿的謊言——對他這種人來說,沒用的事,絕不會做。”
“至於物證,視頻我現在確實沒有,剛剛來得匆忙,來不及申請和拷貝。”
溫局攤了攤手,語氣坦誠,沒有絲毫隱瞞。
“但我可以立刻向省廳申請,調取當時被救村民的錄像證詞,還有當時雇傭兵留下的彈殼、刀痕,甚至陳榕身上的傷疤,這些都能跟他的功績對上,隻是需要點時間核實而已!”
“夠了!你給我閉嘴!”
石青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像是吞了蒼蠅似的,厲聲打斷溫局的話。
他飛快地湊到趙虎耳邊,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狠戾。
“首長,今天必須拿下這個孩子!他在這裡鬨得越久,騎兵連的後裔就越躁動,你看他們剛才那架勢,再鬨下去就要跟咱們動手了!部隊人心根本沒法統一!”
“傳出去,西南的名聲就全毀了,反正龍老早就下了命令,要把他控製起來,不如……直接動手,彆跟他廢話,就說他拒捕反抗,失手傷了他也是理所當然!事後我來擔責!”
“你找死!”
戰俠歌突然上前一步,像一道黑影似的,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一把揪住石青鬆的衣領將他拽到自己麵前,眼神冷冰冰的。
“我早就說過,陳榕現在是第五部隊的人!要審判,也得由第五部隊來審,輪不到你們西南指手畫腳,明白嗎?”
石青鬆被戰俠歌的氣勢逼得後退半步,喉嚨發緊,臉色微微發白。
他當然知道第五部隊的分量。
那是全軍頂尖的特種部隊,裡麵的人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狠角色,總部都要讓三分,根本不是西南能抗衡的。
但他轉念一想,陳榕鬨了這麼大的事,炸審判庭、傷了這麼多人,就算第五部隊想保,也得掂量掂量輿論影響。
石青鬆當即冷哼一聲:“有本事你去跟龍老解釋!我隻知道,龍老的命令是‘控製住他’,今天必須把他留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他猛地轉頭,對著那些舉棋不定的西南士兵嘶吼,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都愣著乾什麼?拿下這個魔童!出了任何事,我石青鬆一力承擔,跟你們沒關係!出了問題,我去跟龍老請罪!”
“刷——”
話音未落,幾十支槍同時抬了起來,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對準馬背上的陳榕,槍托抵在肩膀上,手指扣在扳機上,隨時準備開火。
現場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連風都變得凝滯起來,隻有戰馬不安地刨著蹄子,發出低低的嘶鳴,鼻孔裡噴出白色的霧氣。
“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陣笑聲打破了死寂……
先是低低的輕笑,帶著幾分對眼前鬨劇的嘲諷。
接著變成暢快的大笑,像是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於找到出口。
最後演變成近乎瘋狂的狂笑,笑聲裡滿是不甘、憤怒,還有一絲破釜沉舟的決絕,在空曠的門口回蕩,聽得所有人都心頭發毛,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裡的東西。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陳榕從馬背上的背包裡掏出幾捆未燃儘的煙花。
那是他剛剛用來當武器的東西,紙筒上還沾著塵土和火藥殘留,邊緣被燒得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