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榕用力舉起軍刀,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繃緊。
陳樹看著兒子決絕的表情,心中一片慌亂。
他伸手抓住兒子的手腕,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小蘿卜頭!你放下刀!你捅下去,今天這事就沒回頭路了,有理也會變成沒理啊!”
他的手指在發抖,連指尖都在微微顫動。
這一刻,陳樹真切地感受到了兒子體內蘊含的巨大力量。
那不是一個八歲孩子該有的力量,更像是被逼到絕境後的爆發。
是媽媽被關兩年的委屈,是軍功被搶的不甘,是一次次被欺負卻隻能忍氣吞聲的憤怒,全攢在了這隻小手裡。
“兒子,爸信軍功是你的,真信!”
陳樹急促地說著,喉嚨發緊。
他想讓兒子知道,他不是不站在兒子這邊,隻是他怕,怕這一刀下去,所有的希望都沒了。
陳樹急促地說著,突然想起什麼,接著開口。
“還有個事我沒跟你說,我們陳家在博物館裡,掛著一把佩劍!”
“那不是普通的佩劍,可以號令天下騎兵。當年從鬼子入侵開始,我們陳家祖先散儘家財,創建了騎兵軍,守護邊境。我們也有講道理的權力……”
說到這兒,陳樹的喉嚨發緊,內心充滿了懊悔。
他早該告訴兒子這些的,若是早點說出來,或許兒子就不會被逼到這一步。
陳榕的手臂依然高舉著軍刀,沒有絲毫鬆動,眼神冷得像冰。
“講道理?爸,你搞反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蓋過了周圍的竊竊私語。
“他們認可你,你手裡的劍才是號令天下的寶貝;他們不認可,那劍就是塊蒙灰的廢石,連墊桌腳都嫌硌得慌!”
看著父親蒼白的臉色,陳榕的語氣中多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爸,你怎麼就不明白,有些人永遠不會因為你講道理就對你公平。”
“我才八歲,都知道不認命,知道跟他們硬扛!你呢?你退了一次又一次,他們不就得寸進尺嗎?”
他的聲音有些發啞,眼中卻沒有淚水,隻有一股狠勁。
“老媽被關了兩年,王騰那個煞筆連麵都不敢露,他根本不愛老媽,就是想折騰她,把咱們家折騰散了!”
陳榕的目光掃過在場每個人的臉,看到他們或驚或懼的表情,內心更加堅定。
他知道,今天若不做出點什麼,陳家就真的完了。
“你再退,軍功沒了,老媽救不出來,咱們陳家就真成任人捏的軟柿子了!誰都能來踩一腳!”
“你再慫下去……你什麼都整不來!”
這句話說得又快又狠,像刀子劃在陳樹心上。
陳榕不是存心要罵父親,他是恨鐵不成鋼。
明明一次次妥協都換不來和平,父親卻還在猶豫。
那些欺負他們的人,從來都是欺軟怕硬啊!
陳樹的手微微鬆開,力氣順著指尖一點點流逝。
他嘴唇哆嗦著,想說“爸也沒辦法”,卻被兒子眼中決絕的光芒堵得說不出話。。
陳樹在內心掙紮著。
八年了,他確實看清楚了,兒子的話很有道理。
可是再捅下去下去,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爸……這桌子,咱們不跟他們玩了!翻了!”
陳樹看著兒子堅毅的麵容,心中既疼又愧。
他心疼兒子這麼小就要承受這些,愧疚自己沒能保護好這個家。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終於再也抓不住兒子的手腕。
而陳榕那些斬釘截鐵的話,字字猶如金石,砸在滿屋子人的耳朵裡。
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變得輕微。
這個八歲孩子說出的話,比成年人的怒吼更讓人膽寒。
剛才還在竊竊私語的人們立刻閉上了嘴,大氣不敢出,目光都聚焦在那把閃著寒光的軍刀上。
有人悄悄往後挪步,生怕待會兒濺上血。
有人盯著陳榕的臉,無法理解這麼小的孩子哪來這麼大的勇氣。
趙虎沒忍住,指著陳榕的鼻子吼道。
“你敢!陳榕你放肆!你是軍人之後,你替父從軍,也算是現役軍人,服從就是天經地義的命令,規律就是刻在骨頭裡的鐵律!你敢動刀,就是大逆不道,是要被軍法處置的!”
陳榕偏過頭看向父親,聲音裡帶著冷嘲。
“爸,你聽到了?可笑吧,這個時候,他還在跟我們講紀律、講規矩。”
他頓了頓,眼神掃過趙虎,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這些人永遠都是這樣,對自己有利時就講規矩,對自己不利時就談情分。”
“你一退,他們就進一步;你退到牆根了,他們就敢把你推到溝裡去。我們都被逼成那樣了,他還在這拿‘軍法’當幌子。”
“可笑啊……當初搶我軍功的時候,怎麼沒見他提軍法?當初把我抓起來審判的時候,怎麼沒見他講規矩?”
老貓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中滿是看好戲的意味。
他等著陳榕掀桌子,等著陳榕捅破這些大人物的虛偽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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