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肅沉著臉,憤怒地罵起來。
“她是我林肅的女兒!她的婚事,輪得到你一個沒爹教沒娘養的野種插嘴?”
他盯著陳榕攥刀的小手,心裡滿是不屑。
一個八歲的孩子,就算手裡捏著刀,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他是全球名人,歸國後,更是科學巨匠,統帥都給麵子。
今天被一個孩子架在脖子上,軍人出身的火,讓他憤怒得不行。
“你以為借助恐怖分子的力量,抓幾個人質,綁著我就能逼我低頭?等這裡解封,我有無數種辦法可以對付你。”
“彆以為我奈何不了你,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科學巨匠’的能量!”
他掃過躲在柱子後發抖的賓客,眼神裡的狠勁藏都藏不住。
“到時候彆說活著,連你太爺爺的墳頭,我都能讓它遷走,可笑,一個過時的陳家,還敢跟我談‘英雄後代’?”
軍人出身的硬朗在他身上徹底變了味,成了偏執的剛愎。
“天煞孤星!天生的破命!你很多先輩死在戰場,是你克的;你爹差點重傷致死是你克的;你媽跟我斷絕關係,還是你克的——跟你沾邊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
大廳裡瞬間靜了下來,水晶燈的光芒落在紅毯上,映得那幾滴血跡格外刺眼。
穿西裝的老板扶了扶眼鏡,低聲跟身邊的秘書說。
“我開公司二十年,見過爭權奪利的,沒見過對親外孫這麼狠的,這林肅怕是權力熏心,連人味都沒了。”
秘書皺著眉,目光落在陳榕單薄的肩膀上。
“何止狠?他為了跟王家聯姻,拆散了女兒一家三口,還把親外孫丟枯井——換我是這孩子,早跟他拚命了。”
角落裡的退休教師歎了口氣,手裡的保溫杯攥得緊緊的。
“我教書育人四十年,最疼的就是孩子。這孩子眼裡的絕望,我看了都心疼,哪是什麼天煞孤星,分明是被人欺負狠了,逼得沒辦法了。”
年輕情侶裡的女孩擦了擦眼淚,跟男孩說。
“要是我弟弟被這麼對待,我肯定跟他沒完。這孩子太可憐了,才八歲啊,怎麼就承受這麼多。”
這些細碎的議論像火星,瞬間點燃了林欣積壓多年的怒火。
她踉蹌著衝上前,指甲深深掐進自己的掌心,血珠滲出來都渾然不覺,聲音發顫卻帶著撕心裂肺的狠勁。
“所以,你為了你所謂的大業,親手把我的孩子丟進枯井!讓我找不到他。”
“我的孩子九生一死,拚儘全力爬出來,你卻跟我說,是你心軟把他放了出來……”
林欣的聲音哽咽著,每一個字都像帶著血。
“你配當外公嗎?你還是人嗎?你連畜生都不如!畜生還護著自己的崽,你卻把親外孫往死裡逼!”
“媽!”
陳榕突然拉住林欣的胳膊。
他看著林欣通紅的眼睛,心裡又酸又疼。
媽媽為了他,已經哭了太多次,他不想再讓媽媽難過。
但他隻是輕輕拍了拍媽媽的手背,沒讓自己的情緒外露。
“彆跟他說這些,沒用的。”
陳榕的聲音輕得像風。
他太了解林肅了。
這個煞筆外公眼裡隻有自己的麵子和權力,根本不會在乎彆人的感受。
陳榕轉頭看向林肅,眼裡的憤怒慢慢褪去,隻剩下一片死寂的絕望。
“今天的因果,該他受著。”
這句話裡,藏著陳榕多年的委屈。
當年被丟進井裡的恐懼,被罵“天煞孤星”的憤怒,看著爸媽不能在一起的難過,這些情緒像石頭一樣壓在他心裡,今天終於要爆發了。
但他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有握著刀的手,指節更白了些。
話音剛落,陳榕手腕一揚,軍刀“刷”地劃破林肅的西裝衣領,一道血痕瞬間浮現,血珠順著脖頸往下淌。
林肅先是一愣,隨即更加囂張地罵起來。
“小畜生!你膽敢動我?!”
他伸手想搶刀,卻被陳榕死死按住手腕,心裡又氣又急。
林肅做夢都想不到,沒想到這個天煞孤星真的敢動手,傳出去他的臉往哪擱?
“等援軍來了,我叫他們第一個斃了你!”
林肅氣得半死,聲音又尖又利。
“我倒要看看,誰敢保你這個天煞孤星!你爸?他連自己都保不住,還想護著你?”
“刷!”
又是一刀,這次劃在林肅的胳膊上,鮮血瞬間浸透了襯衫袖口,滴在紅毯上,像綻開的暗紅花朵。
林肅的囂張瞬間被疼意澆滅,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全靠陳榕揪著他的領帶才勉強站著。他痛得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流,卻還嘴硬。
“你……你敢殺我?殺了我,你爸也彆想好過!我讓你爸這輩子都抬不起頭!”
林肅心裡打著算盤。
隻要他夠狠,這個小屁孩肯定會怕,到時候不僅能脫困,還能讓陳樹永遠抬不起頭。
“不要!榕榕!”
林欣撲過去,從後麵緊緊抱住陳榕的腰,把他護在懷裡,眼淚砸在他的肩膀上,洇透了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