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冷漠道“我調查過了,這個孩子已經是魔化的魔童了。”
他盯著人群,指尖在風衣口袋裡無意識摩挲著,聲音又冷了幾分。
“你們以為他護著你們是好心嗎?不,你們錯了。他為了自己的目標,無所不用其極,而你們都是被利用了,你們是他用來談判的籌碼,是人質,明白嗎?”
“還有。”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最後停在羅浩身上,語氣沉得像灌了鉛,像在揭露一個驚天秘密。
“這個人,出現在情人島之前,為了要回所謂的‘軍功’,已經乾過綁架首長的事情,你們還相信他?”
這話像塊巨石砸進平靜的水裡,剛沸騰起來的人群瞬間啞了。
有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眼神裡的激動變成了猶豫。
“綁架首長”這四個字太重,壓得人抬不起頭,沒人敢輕易反駁。
穿西裝的老板張了張嘴,想提陳榕敲炸彈的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做進出口生意多年,跟官方打交道的次數數都數不清,知道跟國安局硬剛沒好果子吃,隻能攥緊拳頭盯著地麵。
退休教師拄著椅子腿的手顫了顫。
他教過不少軍人子弟,清楚“綁架”在部隊裡是多大的罪,一時間也沒了底氣,隻是喃喃自語。
“不可能吧……那孩子看我的眼神,多有禮貌啊……”
周圍靜得可怕,隻有特工們整齊的呼吸聲。
就在此刻,羅浩往前邁了兩步,手裡還握著相機,指腹在機身邊緣蹭了蹭,喉結動了動,聲音沙啞卻擲地有聲,沒半點含糊。
“我是記者,我不看你們的‘文件’,隻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
“我在婚禮現場拍了全程視頻。”
他抬手亮出相機,指尖劃過屏幕,調出陳榕扛炸彈的畫麵。
畫麵裡陳榕的小臉繃得緊緊的,手抖得明顯,卻死死頂著炸彈。
“我鏡頭裡他從撲上去到扛住炸彈,手被炸彈殼硌得通紅,連手腕都在抖,他都沒哼一聲。他要是想利用我們,為什麼要徒手敲碎生物炸彈?為什麼要坐著炸彈升空?”
“我鬥膽問一句,江局長。”
羅浩目光直視江陵,手裡的相機握得更緊。
“要是換做是你,你會拿自己的命當‘談判籌碼’嗎?”
“所以,就算他真的跟首長有過不愉快的經曆,那也是因為他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他頓了頓,聲音拔高了些,讓在場每個人都能聽清。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拋棄我們!剛才生物炸彈開始倒計的時候,是他撲上去扛著;是他拆線路拆到滿手是血,連指甲蓋都掀了,血順著線路往下滴,他都沒鬆手!我們能活著站在這,全是因為他!群眾需要知道真相,不能讓他背著‘魔童’的名聲死在天上!”
“就是!那個孩子哪像魔童啊!”
羅浩的話剛落,穿碎花裙的女人突然喊了出來。
懷裡的兒子被嚇得縮了縮,她卻沒哄,反而抱著孩子往前擠了擠,聲音帶著哭腔。
“我親眼看見他跟他母親說‘媽,你們繼續結婚,我沒事’,剛才我兒子的奧特曼玩具掉在地上,他還蹲下來幫我們撿,手都在流血還笑著說‘小朋友彆怕’。”
“他努力這麼久,就是想看著爸媽在一起,這麼單純的心願,怎麼會是壞人?我兒子現在還抱著奧特曼玩具,說‘哥哥是英雄’,你現在說他是魔童,我兒子都要哭了!”
“對對對!他還說‘這是他的命,他不想連累父母,他自己扛自己的命運’!”
一個大媽跟著附和,語氣裡滿是心疼。
“我的天,他才八歲啊,卻比好多十幾歲的孩子都懂事!”
“是啊!他敲炸彈的時候,我離得最近!”
中年男人往前挪了挪,避開旁邊的特工,聲音發顫還帶著後怕。
他之前做過機械維修,最懂拆危險品的難度。
“我看到他指甲縫裡都是炸彈殼的碎片,血把碎片都染紅了,他還在一點一點掰線路,嘴裡念叨著‘再快一點,彆炸到大家’。”
“八歲的孩子啊,要是魔童,會在乎彆人的命嗎?會在乎自己爸媽的感受嗎?正常的電器拆個零件都要小心翼翼,他拆的可是危險萬分的生物炸彈,那得多大的膽子和心細啊!”
“我家孩子都十歲了,昨天要個奧特曼玩具不給,就躺在地上打滾哭鬨,哭了快半小時才哄好。”
一個穿米白色連衣裙的媽媽抹了把眼淚,拉了拉身邊兒子的手。
孩子手裡還攥著顆沒拆的糖,糖紙都被捏皺了。
她想起陳榕護著眾人的樣子,心裡一陣發酸。
“可那個孩子呢?他自己扛著幾十公斤的炸彈,九死一生,還反過來安慰我們彆慌,甚至跟那個雇傭兵談判,說‘放他們走,我跟你走’——這哪是魔童能做出來的事?”
“而你們這些執法者,剛才炸彈響的時候你們在哪?我們躲在桌子底下嚇得發抖的時候,你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