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濤惱怒地盯著這些聚集成群的老兵。
要是在以前,他看到這些老兵,恨不得供起來。
畢竟,他們是從槍林彈雨裡活下來的功臣,是國家的基石,是後輩該敬重的榜樣。
可是,此刻這些老兵在他眼裡卻成了“倚老賣老”的人。
安濤忍不住在心裡冷哼。
龍老為了國家大局忍辱負重,頂著巡查組的全天候監督,應對各方質詢,還要時刻關注量子工程的研究進度。
全網鋪天蓋地的輿論質疑像刀子一樣紮在龍老身上,可龍老半句怨言都沒有,隻為了默默推動林肅的量子工程。
那可是能讓國家在科技、國防領域領先世界十年的核心項目,是能讓無數戰士少流血、讓國家在國際上腰杆更硬的關鍵,是真正為子孫後代謀福祉的負重前行。
可這些老兵呢?
他們沐浴在和平年代的陽光裡,享受著國家實打實的優待。
地方政府每季度按時發放的福利補貼,米麵油鹽、棉衣棉被從不短缺,逢年過節還有專人上門慰問,噓寒問暖。
那些當年職務稍高的,更是住進了依山傍水、醫療配套齊全的高級乾部療養院,醫療費用全額報銷,24小時有醫護人員值守,連日常起居都有專人照料,簡直是頤養天年的頂配待遇。
國家待他們不薄,可他們偏偏半點不懂“大局為重”。
現在倒好,為了一個“魔童”陳榕,竟然跑到這裡聚眾鬨事,打著“討公道”的旗號,實則就是怕被時代遺忘,想借著這股勢頭刷一波存在感,證明自己還沒被國家拋棄!
安濤越想越覺得不平衡,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太清楚這些老兵的心思了。
人老了就容易念舊,容易覺得自己被忽視,總想找點事情證明自己的價值。
可他們選的方式太蠢了,竟然被一個八歲的孩子當槍使!
那個陳榕,不得不承認,確實有幾分邪門本事。
徒手拆炸彈、孤身斬傭兵,連戰狼都未必是對方的對手。
可本事越大,性子越野,目無軍紀、肆意妄為,仗著陳家的背景和那點戰功就無法無天,公然頂撞上級、大鬨西南審判庭,甚至還敢擊殺龍炎的隊長龍戰。
現在倒好,又學會了煽動這些不明事理的老兵來衝擊審判庭,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魔童”,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定時炸彈。
而這些老兵,跟陳榕沒什麼兩樣,都是一群得寸進尺的“孩子”。
國家給了他們足夠的尊重和優待,他們卻不知滿足,非要為一個“問題少年”出頭,攪得雞犬不寧,影響國家大事的推進。
“安部長,現在怎麼辦?”
身邊的助手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幾分慌亂,眼神不安地在老兵群和安濤之間來回掃視,腳步下意識地往安濤身邊靠了靠。
“這些人裡不少是退休的老首長,有的還是開國時期的功臣,最低也是師級待遇,還有幾位是當年騎兵連的骨乾,跟著陳老打過仗,在軍中威望很高,硬攔怕是會鬨大。到時候上麵追責,咱們根本扛不住啊。”
助手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他跟著安濤多年,深知這位頂頭上司行事果斷、注重效率。
可這次麵對的是一群特殊身份的老兵,稍有不慎就會引發軒然大波。
“不好收場?有什麼不好收場的!”
安濤猛地轉頭,聲音裡滿是不耐與譏諷,音量不自覺地拔高。
“倚老賣老罷了!人老了就跟沒斷奶的孩子似的,三天不折騰就渾身難受,真當總務是軟柿子,任由他們拿捏?真以為掛著‘老兵’的名頭,就能無視規矩、擾亂秩序?國家給他們優待,是念著他們當年的功勞,不是讓他們拿著功勞當籌碼,在這裡胡作非為,阻礙國家發展的大計!”
助手被他吼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嘴唇動了動,想說“可他們畢竟是功臣,這麼說會不會太過分”,但看到安濤眼中的戾氣,終究還是把話咽了回去,低著頭不敢再多言。
安濤的目光重新落回老兵身上,眼神裡的不屑更濃了。
他想起龍老的委曲求全,想起林肅團隊沒日沒夜的研究,想起量子工程對國家的重要性。
可這些老兵看不到這些,他們眼裡隻有那個“受了委屈”的陳榕,隻有自己那點所謂的“公道”,完全不顧及國家大局的重量。
“得寸進尺,倚老賣老的一群老小孩。”
安濤自語了一句,語氣裡的鄙夷毫不掩飾。
“說到底,還不都是被那個魔童陳榕挑唆的?一個個被人當槍使,還美得不行,真以為自己是正義使者?真是老糊塗了!”
或許是情緒太過激動,他的聲音沒有刻意壓低,清晰地傳到了身後不遠處,像一根針,刺破了周圍相對平靜的空氣。
“我覺得他們想要討回來本該屬於自己的功勞,想要還英雄後裔一個清白,怎麼就得寸進尺了?”
一道清冽如冰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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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濤猛地轉身,瞳孔驟然收縮,死死盯住說話的人。
那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身形挺拔,肩寬腰窄,身上有股淩厲逼人的氣場。
少年的五官周正,鼻梁高挺,唇線清晰,膚色是健康的冷調白,尤其是那雙眼睛,狹長而深邃,眼尾微微上挑,透著與年齡極不相符的冷靜與銳利,仿佛能看穿人心底的所有齷齪,讓人莫名心慌。
安濤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仔細一想,瞬間想起一個人。
這不就是剛才跟在京城記者卓清秋身邊的“助手”嗎?
對方剛才還跟卓清秋一起,怎麼突然就跑到這裡來了?而且還敢當眾頂撞自己這個軍部總務的大校?
這個少年,自然就是偽裝的陳榕。
他的偽裝術,讓他從8歲的孩子,一下子成為了一個少年人,效果與魔童哪吒一般。
所以,看到少年模樣的陳榕,安濤自然認不出來。
安濤的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被冒犯感,額角的青筋再次跳了起來,胸口的火氣又竄了上來。
“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懂什麼家國大事?”
他沉聲道,語氣裡滿是居高臨下的輕視。
“這裡是軍方要地,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趕緊滾一邊去,彆在這裡添亂!”
“添亂?”
陳榕往前踏出一步,腳步沉穩,沒有絲毫怯意,反而帶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仿佛他才是這裡的主導者。
“我隻是在說句公道話而已,難道連說公道話的權利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