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緊緊跟在陳榕身後,腳步有些踉蹌。
腳踝的疼痛還在隱隱作祟,每走一步都像有細針在紮,可這些身體上的不適,都遠不及心裡翻湧的疑惑濃烈。
審判馬上就要開始了,小蘿卜頭到底要乾什麼?
他放著審判庭的對峙不管,帶著自己繞了大半個情人島,一路往偏僻的角落走,這裡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除了風聲就是遠處隱約傳來的呐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小蘿卜頭,你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林雪忍不住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焦急。
“審判庭那邊的老兵還在衝鋒,你爸媽還被關著,我們現在不該去審判庭幫忙嗎?”
陳榕沒回頭,腳步沒停,小小的身影在前麵帶路,走得異常堅定,隻丟下一句。
“去了也沒用,沒證據,說破天都是空談。”
林雪愣了一下,這話倒是戳中了要害。
可證據哪有那麼好拿?
父親林肅的實驗室防守嚴密,連她這個“女兒”都近不了身,陳榕一個八歲孩子,怎麼可能拿到證據?
她還想追問,就見陳榕已經停在了一棟不起眼的倉庫門前。
倉庫藏在情人島的西北角,被幾棵老槐樹擋著,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大門是厚重的鐵皮材質,上麵鏽跡斑斑,布滿了劃痕和凹坑,顯然是長期廢棄的樣子,門上還掛著一把巨大的銅鎖,鎖芯都快被氧化得粘在一起,鎖身爬滿了綠色的銅鏽。
“就是這裡?”
林雪皺眉,心裡滿是不解。
“這倉庫看著都廢棄好幾年了,能有什麼用?”
陳榕沒說話,目光掃過牆角,幾步衝過去撿起一把落滿灰塵的消防斧。
那消防斧比他的小臂還長,斧刃上沾著泥土和鏽跡,握柄處被磨得光滑,一看就是以前有人常用,可現在沉甸甸的,成年人拎著都費勁,更彆說一個八歲孩子。
林雪下意識想上前幫忙。
“我來拿吧,這東西太重了。”
陳榕側身躲開她的手,拎著消防斧走到鐵門前,腳步穩穩紮根在地麵,小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有眼神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不用。”
兩個字剛落下,他就揚起消防斧,小手臂青筋暴起,肌肉線條像鋼纜一樣繃緊,透著一股與年齡極不相符的爆發力。
“哢嚓!”
一聲脆響劃破寂靜,消防斧的斧刃狠狠劈在銅鎖上。
火星瞬間濺起,落在鏽跡斑斑的鐵門上滋滋作響,看得林雪眼皮一跳。
這力道,簡直不像個八歲孩子能有的。
林雪心裡越發疑惑。
小蘿卜頭到底經曆了什麼?不僅會偽裝、會拆炸彈,還擁有這麼驚人的力量。
這根本不是一個正常孩子該有的能力。
陳榕沒停頓,又是接連幾斧,每一斧都精準劈在鎖芯位置,動作乾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仿佛練過千百遍一樣。
他的臉上濺到了幾點鏽屑,眼神卻越來越亮,透著一股誌在必得的狠勁。
“哐當!”
巨大的銅鎖被劈成兩半,掉在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響,在空曠的角落回蕩。
陳榕順勢一腳踹在鐵皮門上,“轟隆”一聲,厚重的鐵門被踹開一道縫隙,揚起的灰塵撲麵而來,嗆得林雪忍不住咳嗽。
“進來。”
陳榕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率先鑽了進去。
林雪強忍著咳嗽,快步跟上,剛走進倉庫,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瞬間僵在原地,呼吸都漏了半拍。
倉庫內部空曠得很,彌漫著一股鐵鏽和海水混合的腥臭味,光線昏暗,隻有幾扇小窗戶透進微弱的光,勉強能看清裡麵的景象。
而倉庫中央,停著一輛巨大的叉車。
叉車的車身布滿劃痕和汙漬,輪胎上還沾著海泥,看起來有些老舊,可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叉車的貨叉上,固定著一枚巨大的炸彈!
那炸彈通體焦黑,表麵凹凸不平,像是被烈火焚燒過,又被海水浸泡過,邊緣還有未清理乾淨的殘留炸藥,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恐怖氣息,光是看著,就讓人渾身發冷,後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這……這是什麼東西?”
林雪的聲音都在發抖,瞳孔驟縮到針尖大小,喉嚨發緊得幾乎說不出話。
她活了這麼大,見過的大場麵不少。
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暗地裡的權力爭鬥,她都應付得遊刃有餘。
可這麼大一枚看起來就極具殺傷力的炸彈,還是第一次見,而且就這麼隨意地放在廢棄倉庫裡,簡直離譜到極點。
陳榕走到叉車旁邊,仰頭看著那枚焦黑的炸彈,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生物炸彈的殘骸。”
“生物炸彈?”
林雪腦子嗡嗡作響。
“就是你之前在情人島上空引爆的那個?”
“嗯。”
陳榕點頭,伸手摸了摸炸彈表麵,指尖傳來冰涼粗糙的觸感。
“那些人表麵說要把殘骸送進大海無害化處理,轉頭就拉回來當‘研究樣本’,算盤打得比誰都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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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清楚,林肅肯定是想從炸彈殘骸裡提取殘留的病毒樣本,繼續他的秘密研究,這些人根本不在乎會不會危害到其他人,眼裡隻有自己的利益。
“上車吧。”
陳榕說完,小小的身體靈活地一躥,雙手抓住叉車的扶手,借力一翻,就穩穩地落在了叉車的操作台上。
林雪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看著陳榕熟練的動作,腦子裡一片空白。
小蘿卜頭為何如此全能?!不僅會拆炸彈、會偽裝,還會開叉車?他這八歲的人生裡,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愣著乾什麼?”
陳榕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絲催促。
“沒時間了,審判庭那邊估計已經開始造勢了,龍老頭和安濤肯定想速戰速決,再晚就來不及了。”
林雪這才反應過來,咬了咬牙,忍著腳踝的疼痛,手腳並用地爬上叉車。
叉車的操作台比她想象的要高,她剛坐穩,還沒來得及調整姿勢,就聽到“轟轟轟”的巨響。
陳榕已經啟動了叉車,發動機的轟鳴震得耳膜發麻,車身微微顫抖,一股濃重的柴油味彌漫開來,嗆得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你要乾什麼?”
林雪嚇得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緊緊抓住操作台的邊緣,生怕自己掉下去。
“你開著這個拉著炸彈的叉車,到底要去哪裡?”
陳榕站在操作台前,小小的身軀挺得筆直,雙手穩穩地握著操縱杆。
他沒有立刻回答,操控著叉車緩緩駛出倉庫,輪胎碾過地麵的碎石,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每一次轉動都透著一股沉重的力量。
直到叉車開出倉庫大門,迎著外麵的風,陳榕才開口,聲音清晰地傳到林雪耳朵裡。
“你會開這個東西嗎?”
林雪猛地搖頭,眼神裡滿是難以置信。
“不會!你問這個乾什麼?”
開叉車本身就需要技巧,更彆說這叉車上還拉著一枚炸彈,稍微一個失誤,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不會就學。”
陳榕的語氣不容置疑,一邊操控著叉車保持平穩行駛,一邊指著操作台上的按鈕和操縱杆,耐心講解。
“左手這個操縱杆往前扳是前進,往後是後退,力度輕一點,彆猛扳;右手的控製貨叉升降,現在用不上;右腳踩這個踏板控速,記住,叉車重心高,轉彎的時候一定要慢,彆猛打方向,慢慢來。”
林雪聽得一臉茫然,看著那些陌生的操縱杆和按鈕,腦子嗡嗡作響,隻覺得頭都大了。
這可是在趕路,而且拉著一枚炸彈,就這麼邊開邊學?小蘿卜頭不是在開玩笑吧?!
“小蘿卜頭,你彆玩了。”
林雪忍不住提高聲音,語氣裡帶著一絲無奈。
“這不是玩具車,這是叉車!還拉著炸彈!這麼邊開邊學,萬一出點意外,我們倆都得被炸成碎片!”
“不會出意外。”
陳榕的聲音依舊冷靜,沒有絲毫波瀾。
“你很聰明,學東西快,三分鐘就能上手。”
他之所以敢讓林雪學,一是時間緊迫,他必須儘快去林肅的彆墅找證據。
二是他看得出來,林雪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她有韌勁,學東西快,而且心裡憋著一股勁,隻要肯學,肯定能學會。
“等會兒到了審判庭附近,你開著車堵在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