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炸彈殘骸黝黑如墨,靜靜躺在叉車上。
最刺眼的是頂端洞開的裂口,邊緣參差不齊,露出裡麵早已冷卻的機械零件。
那豁開的口子像一張巨大的、無聲的嘴,正對著從審判庭裡走出來的安濤等人,帶著一股穿透骨髓的諷刺。
安濤的腳步猛地頓住,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喉結劇烈滾動,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這枚炸彈……怎麼會在這裡?
不是說殘骸已經被秘密處理掉了嗎?是誰把它弄到審判庭門口的?
身邊的警衛員也嚇得臉色煞白,下意識地伸手護住安濤,手按在腰間的配槍上,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身體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這……這是生物炸彈的殘骸?”
有個年輕的警衛員失聲喊道,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的恐懼。
“跟視頻裡的一模一樣!真的是它!”
另一個老兵出身的警衛員臉色凝重。
“這玩意兒一旦爆炸,神經性毒氣擴散開來,方圓幾公裡都得寸草不生!”
安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手指死死攥成拳頭。
他能感覺到周圍投來的目光,有震驚,有恐懼,還有毫不掩飾的嘲諷。
那些目光像針一樣紮在他身上,讓他渾身不自在。
這枚炸彈的出現,無疑是在打他的臉,是在告訴所有人。
陳榕說的都是真的,對方真的拆了這枚能毀滅全島的炸彈,真的是拯救了所有人的英雄!
“還不承認那個孩子就是英雄嗎?!”
一聲憤怒的怒吼打破了短暫的沉寂,像是驚雷炸響在審判庭門口。
黃老拄著拐杖,一步步從人群中走出來。
他的頭發被風吹得散亂,臉上布滿了憤怒的紅潮,渾濁的眼睛裡燃燒著熊熊怒火,死死盯著安濤。
“這枚炸彈就擺在這兒,鐵證如山!他拆了生物炸彈,否則,這玩意兒要是爆炸了,那些人現在都已經是屍體了!”
黃老的拐杖重重砸在地麵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震得地麵微微發顫。
“我們騎兵連的人,一輩子敬重英雄、守護正義!那個八歲的孩子,用自己的命護住了全島人的安危,這樣的壯舉,比我們這些老家夥當年在戰場上殺十個、百個敵人都了不起!”
“可你們呢?”
黃老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們不僅不承認他的功勞,還汙蔑他是‘魔童’,栽贓他的父母,你們還是人嗎?!”
“說得好!”
孫館長高舉著鐵血戰劍,劍身泛著冷冽的寒光。
“這枚炸彈就是最好的證據!它靜靜地躺在這兒,就是在嘲笑你們的無恥,嘲笑你們的顛倒黑白!”
“當年我們跟著陳老打仗,出生入死,為的就是讓老百姓能安居樂業,讓英雄能得到應有的尊重!可現在,一個真正的少年英雄,卻要遭受這樣的汙蔑和迫害,我們這些老兵,絕對不能容忍!”
上百名老騎兵紛紛附和,怒吼聲此起彼伏,像潮水一樣湧向安濤等人。
“承認陳榕是英雄!還陳家清白!”
“釋放陳樹夫婦!停止這場不公的審判!”
“你們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該給那個孩子道歉!給陳家道歉!”
他們的聲音裡帶著歲月沉澱的鐵血與堅定,每一個字都像重錘般砸在每個人的心上,讓安濤等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手足無措。
“還有你!”
突然,一個戴著舊軍帽的老兵猛地指向人群裡的阿彪,眼神裡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那老兵名叫老周,當年跟著陳老守過邊境,身上帶著一股戰場上練出來的狠勁。
他邁步朝著阿彪走去,腳步沉穩有力,每一步都像踩在阿彪的心上。
“你說!不是那個孩子托住炸彈,你能活著站在這裡?”
老周的聲音沙啞卻洪亮,像驚雷一樣在阿彪耳邊炸響。
“剛才視頻裡的畫麵清清楚楚,要是沒有陳榕,你早就被神經性毒氣毒死了,連骨頭都剩不下!”
阿彪的身子猛地一縮,像被燙到一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眼神躲閃著不敢與老周對視。
他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你倒是說啊!”
老周步步緊逼,眼神裡的寒意讓阿彪渾身發抖。
“你之前在審判庭上汙蔑陳榕勾結傭兵、故意引爆炸彈,你的目的是什麼?誰指使你的?!”
“到底是誰讓你做假證”
另一個老兵也圍了上來,語氣犀利地追問。
“說!是不是他們給了你好處,讓你在這裡顛倒黑白、栽贓陷害?!”
“我……我沒有……”
阿彪臉色煞白,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我隻是……隻是看錯了……”
“看錯了?”
老周冷笑一聲,眼神裡的鄙夷幾乎要溢出來。
“這麼大的事情,你說看錯了就看錯了?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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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
黃老也拄著拐杖走了過來,指著阿彪的鼻子怒斥。
“陳榕救了你的命,你不僅不感恩,還反過來汙蔑他,你簡直是畜生不如!”
“快說!誰指使你的?!”
老兵們紛紛圍了上來,憤怒的目光像無數把利劍,死死盯著阿彪,嘴裡不停地追問、怒斥。
記者們也嗅到了新聞點,紛紛舉著相機、話筒圍了上來,閃光燈“哢嚓哢嚓”響個不停,將阿彪慌亂的樣子拍得一清二楚。
“這位先生,請你回答一下,你之前的證詞是假的嗎?”
“是誰讓你作偽證的?有沒有收好處?”
“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汙蔑英雄?”
一連串的追問像炮彈一樣砸向阿彪,讓他更加慌亂,腦子裡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跑!
他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再待下去隻會被這些憤怒的老兵撕碎,被記者追問得無地自容。
趁著眾人的注意力稍微分散的瞬間,阿彪猛地一矮身,推開身邊的一個記者,像一隻喪家之犬一樣,拚儘全力朝著情人島的角落狂奔而去。
他的腳步踉蹌,慌不擇路,甚至差點摔倒,頭發散亂,衣服也被扯得歪歪扭扭,狼狽到了極點。
“彆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