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榕趴在碧水天堂酒店頂層海景房的大床上,眼皮重得像灌了鉛。
這是他連續熬了幾天幾夜後,第一次沾到床。
從西南突圍,到情人島攪亂婚禮、徒手拆彈,再到偽裝成少年傳遞消息、設計將炸彈殘骸送到審判庭門口。
每一步都走得驚心動魄,他的神經始終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此刻,疲憊像潮水般洶湧而來,他幾乎是沾床就睡,連身上的衣服都沒來得及脫。
……
兩個小時後,一陣敲門聲響起。
陳榕猛地睜開眼。
“卓記者,您醒了嗎?”
服務員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帶著職業化的恭敬。
“宴會廳的宴會已經開始了,安部長讓我來提醒您,儘快過去參加。”
陳榕眼底的疲憊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靜。
他應了一聲,聲音刻意模仿著卓清秋的沙啞,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
“知道了,馬上就來。”
陳榕從床上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鏡前。
鏡子裡的少年,身形頎長,穿著卓清秋那件價值不菲的外套,臉上還帶著一絲未脫的青澀,正是他偽裝的十四五歲少年模樣。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意念一動,體內的骨骼瞬間發出細微的“哢嚓哢嚓”聲,像春蠶啃食桑葉般,清晰可聞。
這是他的易顏換骨術,不僅能改變麵容,還能微調骨骼輪廓和身形比例,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
皮膚下的肌肉仿佛有了生命,緩緩蠕動、重組,臉上的輪廓逐漸變化。
青澀的少年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卓清秋那副帶著諂媚與虛偽的麵容。
他眼角微微上挑,嘴角習慣性地勾起一抹算計的笑,連眉宇間那股趨炎附勢的神態,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陳榕睜開眼,看向鏡子裡的自己,相似度已經達到了七成。
緊接著,他再次催動能力,骨骼繼續收縮、調整,整個人變得精瘦,肩膀微微佝僂,眼神裡的銳利被一種悍勇與不羈取代。
鏡子裡的人,瞬間有了八成冷鋒的模樣。
冷鋒之所以是八成,是因為他的身材不高,不到一米七,人精瘦,與冷鋒樣子差不多,
陳榕對著鏡子,抬手做了個握槍的動作,姿勢標準,眼神淩厲,像極了冷鋒平時執行任務的樣子。
“嗬。”
他輕笑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
這些所謂的大人物,高高在上的掌權者,他們把普通人當成棋子,把英雄當成墊腳石,把正義當成可以隨意踐踏的垃圾,在權力的遊戲裡肆意妄為,為了所謂的“大局”,不惜犧牲一個八歲孩子的清白,不惜毀掉一個忠良世家的榮譽。
“過去先輩們常說,人不以衣冠分貴賤,不以地位論高低。”
陳榕的手指輕輕劃過鏡麵上自己的倒影,眼神裡翻湧著濃烈的怒火,卻又被他強行壓製下去,隻剩下一種冰冷的決絕。
“現在倒好,你們身居高位,手握權力,就忘了初心,忘了那些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先烈,忘了那些普通民眾的安危與尊嚴。”
“你們想玩,那我就陪你們好好玩一把。”
“看看最後到底是誰,能笑到最後。”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帶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沉重與狠戾。
作為被他們逼到絕境的“獵物”,他要讓這些人知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他從來不是任人宰割的兔子。
他是陳榕,是陳老的後人,是徒手拆彈、邊境斬梟的少年英雄,更是從地獄裡爬回來,要討回一切公道的複仇者。
調整好氣息,陳榕再次催動易顏換骨術,將麵容切換回卓清秋的模樣,相似度瞬間拉滿,連頭發絲的走向都和卓清秋一模一樣。
他理了理外套的衣領,確保沒有任何破綻,然後邁步走向門口。
打開房門,服務員恭敬地站在門口,臉上掛著標準的微笑。
“卓記者,這邊請,安部長已經在宴會廳等您了。”
“嗯。”
陳榕淡淡應了一聲,聲音完美複刻卓清秋的沙啞,帶著一絲傲慢,邁著卓清秋標誌性的八字步,跟在服務員身後,朝著宴會廳走去。
走廊裡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沒有絲毫聲音,牆壁上的壁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映照著他虛偽的麵容,像極了一個戴著麵具的舞者,即將踏入敵人的巢穴,上演一場驚心動魄的好戲。
與此同時,情人島的另一端,一處隱蔽的垃圾處理窩點。
惡臭彌漫,蒼蠅嗡嗡作響,堆積如山的垃圾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酸腐味,混合著海水的鹹腥味,嗆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邵斌、板磚、史三八三人捂著鼻子,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在垃圾山裡艱難地穿行。
“臥槽,這地方也太離譜了吧?”
板磚忍不住吐槽,腳下不小心踩到一個爛掉的水果,發出“噗嗤”一聲,黏膩的汁液濺到褲腿上,讓他一陣惡寒。
“冷鋒那家夥到底跑哪兒去了?龍隊都快把我們的電話打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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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三八手裡拿著一根木棍,時不時撥開麵前的垃圾,滿臉厭惡。
“誰知道呢?自從拿到視頻後,這家夥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電話打不通,對講機也沒人回應!”
“找不到他,麻煩就大了,動作快點!”
邵斌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語氣裡帶著一絲焦慮。
“趕緊找,仔細點,彆放過任何角落!”
他們已經在情人島轉了大半天了,從酒店到海灘,從街道到叢林,幾乎把整個情人島翻了個底朝天,最後才根據監控線索,找到了這個垃圾處理窩點。
“喵喵喵——!”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貓叫聲從前方的一個廢棄狗窩裡傳來,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還夾雜著幾聲憤怒的嘶吼。
“有聲音!”
邵斌眼睛一亮,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開口。
“小心點,過去看看!”
三人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朝著狗窩的方向挪動腳步,儘量不發出聲音。
越靠近狗窩,貓叫聲就越激烈,還能聽到爪子抓撓地麵的聲音,以及一種模糊的、像是有人在呻吟的聲音。
“臥槽!那是什麼?!”
板磚率先看清了狗窩裡的情況,忍不住低呼一聲,眼神裡滿是難以置信。
隻見那個廢棄的狗窩裡,蜷縮著一個人,渾身臟兮兮的,頭發上沾滿了泥土和垃圾,臉上黑乎乎的,看不清容貌,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沾滿了汙漬和血跡,看起來狼狽到了極點。
而那人的周圍,圍著七八隻流浪貓,個個毛發雜亂,眼神凶狠,有的咬著他的褲腿,使勁往外拖,有的用爪子撓他的胳膊,還有的蹲在狗窩門口,弓著身子,發出“嗚嗚”的威脅聲,像是在驅趕這個搶占它們地盤的“入侵者”。
“是冷鋒?!”
史三八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臥槽!他怎麼會變成這副鬼樣子?跟個流浪貓似的!”
邵斌也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
他們苦苦尋找的冷鋒,竟然會躲在狗窩裡,還被一群流浪貓圍攻,這畫麵簡直離譜到家了!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把他弄出來!”
邵斌反應過來,連忙下令,自己率先衝了上去。
“滾開!”
板磚也回過神來,怒吼一聲,抬腳對著最前麵那隻咬著冷鋒褲腿的流浪貓踹了過去。
那隻流浪貓被踹得倒飛出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其他的流浪貓見狀,瞬間炸了毛,對著板磚等人齜牙咧嘴,發出更凶狠的叫聲,卻不敢再上前。
史三八趁機上前,一把抓住冷鋒的胳膊,使勁往外拖。
冷鋒的身體很重,加上渾身沾滿了垃圾和泥土,拖起來格外費力。
史三八累得氣喘籲籲,才終於把他從狗窩裡拖了出來。
“冷鋒!冷鋒!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