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江捏著威士忌杯,杯壁上的冷凝水珠順著指縫滑落,滴在昂貴的定製西裝褲上,暈開一小片深色水漬,他卻毫不在意。
他抬眼掃過龍炎特戰隊的士兵,眼神裡帶著上位者的傲慢與不容置疑,聲音洪亮得能穿透宴會廳的華爾茲舞曲,砸在每個人耳中。
“各位兄弟,不用覺得他是功勳之後就有心理負擔!”
“功勳?哼,這年頭,功勳之後叛變國家、踐踏規則的還少嗎?”
他猛地將酒杯頓在旁邊的銀質托盤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嚇得周圍幾個端著香檳的記者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陳老當年是立過功,但那是他的事!江山代有才人出,不能因為他的光環,就縱容他的後人無法無天!”
“我兒龍戰,龍炎特戰隊的隊長,軍區最年輕的格鬥冠軍,槍術、戰術都是頂尖水準,卻被陳榕那個小雜種勾結傭兵害死!”
龍江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濃烈的恨意,眼角的皺紋因憤怒而扭曲。
“英雄的血不能白流,我龍家咽不下這口氣!隻要能扳倒陳家,給我兒報仇,以後合作機會有的是!”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重重一點。
“城西那塊地的開發權、後續的市政工程、還有水利項目的上下遊產業鏈,隻要你們跟著我乾,好處少不了!”
“彆被所謂的‘功勳’道德綁架!在國家大義麵前,任何家族的榮譽都不值一提!陳家敢觸碰底線,就必須付出代價!”
阿彪連忙湊上前,臉上的諂媚幾乎要溢出來,雙手拍得震天響。
“龍先生說得太對了!簡直說到我心坎裡了!”
“那個陳榕就是個戲精本精,純純的裝杯大師!什麼少年英雄,什麼舍身救人,全都是演給傻子看的!”
他伸手指著宴會廳的水晶燈,唾沫橫飛地喊著。
“我跟你們說,他就是黑化了!嫉妒龍隊長年輕有為、戰功赫赫,怕龍隊長擋了他的路,才勾結傭兵下黑手!”
“我當時就在婚禮現場,看得明明白白!他拆彈的時候根本不慌,嘴角還偷偷笑呢,明顯就是早有預謀!那炸彈說不定就是他自己放的,自導自演一場英雄戲,好博眼球、撈好處!”
“要我說,這種偽君子就該被釘在恥辱柱上!什麼功勳之後,我看就是叛徒苗子!”
阿彪越說越激動,甚至跳起來比劃。
“你們是沒見他那副得意樣,拆完彈還故意擺姿勢,眼神裡全是‘快誇我’的優越感,簡直不要太裝!”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從人群後傳來,像冰錐一樣刺破了阿彪的囂張。
“哦?是嗎?”
“我倒是看過當時的現場高清視頻,老貓的槍口都頂到你太陽穴了,你嚇得雙腿發軟,抱著陳榕的腿哭著喊‘救命’,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怎麼現在轉頭就不認賬了?還說他早就黑化了,你良心不會痛嗎?”
男人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
原本低聲交談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像聚光燈一樣打在阿彪身上。
阿彪愣了一下冷哼了一聲。
“我可不需要他救!是他自己湊上來搶風頭,我又沒求他!”
“說實話,我懷疑他當時就是想故意表現自己,不然為什麼不早點拆彈,非要等老貓把槍頂到我頭上才動手?就是為了製造戲劇性!他就是戲子,在表演。”
“現在倒好,我還得被人說忘恩負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碰到這麼個愛演戲的小雜種!”
陳榕的眼睛底處,閃過殺機。
“行,我明白了。”
陳榕默默退出了房間,等到他退出的過程中,他的臉一下子變成冷鋒。
但這張臉,卻比真正的冷鋒多了一份令人心悸的猙獰。
他的眉峰擰成一個川字,眼底翻湧著濃烈的殺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陳榕的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憤怒得不行。
他見過無恥的人,卻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當時生物炸彈在倒計時,他冒著生命的危險,扛著炸彈,徒手拆彈,救下的卻是一個轉頭就會抹黑自己的白眼狼。
英雄的付出,在這些人眼裡,竟然成了“裝杯”“演戲”?
陳家世代忠良,陳家先輩鎮守邊境,零下四十度的天啃凍土豆,硬生生把敵人擋在國門之外,身上的傷疤比軍功章還多。
父親陳樹的軍功多次被搶,都默默地忍受了下來。
母親溫柔善良,卻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送上審判庭。
而他自己,明明是救人的英雄,卻要被全國通緝,被人潑儘臟水,被罵成“魔童”“叛徒”。
憑什麼?
就因為他們擋了某些人的路,礙了某些人的“大局”?
就因為龍江想為兒子報仇,想踩著陳家的屍骨往上爬?
就因為有些人想攀附權貴,拿他的清白換項目、換錢?
陳榕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刺痛感讓他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不至於當場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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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阿彪那張扭曲的臉,龍江眼中的得意與囂張,以及那些被煽動的記者,心底的憤怒幾乎要衝破胸膛。
這些人,根本不配談論英雄,更不配享受英雄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