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濤坐在審判庭上,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麵。
那節奏不快不慢,透著一股無形的威壓。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向審判庭大門方向,眼底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
方唐被控製後,他使用了一些手段,林雪一直被在囚禁室內。
最大的麻煩就剩這位博物館孫館長。
經他調查,那些鬨著要為陳家討公道的老騎兵,全是這老頭煽動來的。
不把對方趕走,這場庭審根本沒法按自己的劇本走。
龍老等著他快刀斬亂麻,林肅的量子工程已經到了關鍵節點。
他必須儘快給陳榕定罪,絕不能再出幺蛾子。
安濤指尖的敲擊節奏微微加快,心裡盤算著後續的每一步。
隻要孫館長離場,那些老兵隻是一盤散沙,剩下的陳樹夫婦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孫館長並不知道安濤心裡的想法。
他領著一群老兵,昂首闊步走了進來。
“各位兄弟,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
孫館長壓低聲音,語氣堅定得像淬了鋼。
“這位安審判長明顯想給陳老後人定罪,咱們今天來,就是要守住原則,絕不認這個冤判!”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鏗鏘。
身後的老兵們齊刷刷點頭,脊梁挺得筆直,花白的頭發在燈光下格外醒目。
他們的腳步整齊劃一,踏在地麵上發出“咚咚”的聲響,震得旁聽席的椅子都微微發顫。
“你放心,隻要我們在,就絕不讓陳家受冤!”
一位頭發全白的老兵低聲說道,眼神裡滿是決絕。
“當年陳老救過我的命,今天就算拚了這把老骨頭,也要還他後人一個清白!”
另一位老兵攥緊拳頭,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
還沒等他們走到辯護席落座。
“孫館長!”
安濤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審判庭的肅穆。
他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神冰冷如刀,死死盯著孫館長。
“你可以離開了。”
孫館長腳步一頓,臉上滿是愕然,像是沒聽清般皺緊眉頭,花白的眉毛擰成一個疙瘩。
“安審判長什麼意思?我是辯護方的證人,是來為陳家作證的!”
“我手裡有合法的作證手續,是法合法合理的,你憑什麼讓我離開?”
他補充道,語氣裡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憤怒。
“證人?”
安濤嗤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他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緩緩翻開,動作慢悠悠的,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
“經組織調查,你未經合法程序,擅自動用博物館的曆史文物,還煽動了一群不明真相的群眾聚眾鬨事——你的行為,已經涉嫌違法。”
“按照相關條例,涉嫌違法的人員,沒有資格作為證人出庭,這一點,你不會不懂吧?”
安濤抬眼看向孫館長,眼神裡滿是輕蔑。
“你胡說八道!”
孫館長氣得渾身發抖,聲音都提高了幾個度。
“我是博物館的館長!這些文物是陳家的功勳見證,也是國家的精神財富,我有權帶它們來證明真相!”
“而且我動用文物前,已經向博物館上級部門報備,怎麼就成了未經合法程序?”
孫館長梗著脖子反駁,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嘶啞。
他轉頭看向身後的老兵們,手臂一揮,聲音洪亮。
“還有,這些不是什麼不明真相的群眾!他們是當年騎兵連的戰友,是為國家流過血、立過功的老兵!”
“當年我們跟著陳老守邊境,打敵人,九死一生,這些彈孔、這些傷疤,都是我們的軍功章,你憑什麼說我們是不明真相的群眾?”
“是不是,由不得你說了算。”
安濤的語氣陡然強硬起來,眼神淩厲如鷹隼,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他把文件重重拍在桌上,紙張紛飛,散落一地。
“博物館已經下發了歸還文物的通知,你視而不見,執意帶著這些東西來法庭鬨事,就是藐視法紀!”
“我告訴你,孫館長,彆給臉不要臉!”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威脅的意味。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主動離庭,把文物交出來;要麼,我就當庭追加你的罪名,連你一起審判!”
“到時候,你這個博物館館長不僅當不成,還要進監獄,你自己掂量掂量!”
“放你娘的屁!”
人群中,尖刀排長拄著拐杖往前一步,氣得臉色通紅,額角青筋暴起。
“這些文物是我們用命換的!都是我們保家衛國的證據,憑什麼說是違法?”
“安審判長,你分明是故意刁難!就是怕我們拿出證據,還陳榕那孩子一個清白!”
他越說越激動,拐杖在地上戳得“當當”響。
“你這種為了一己私欲,誣陷忠良之後的小人,根本不配坐在審判長的位置上!”
“安濤,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另一位老兵攥緊拳頭,指節泛白,聲音洪亮如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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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榕那孩子在邊境立下戰功,徒手拆彈救了多少人,你看不到嗎?你為了報複,竟然如此顛倒黑白,你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嗎?”
“我們今天來,就是要揭穿你的真麵目,讓大家看看你這個偽君子的醜惡嘴臉!”
“安靜!都給我安靜!”
西邊的旁聽席突然響起一片起哄聲,像事先排練好的一樣,整齊劃一。
許多個陌生麵孔齊刷刷站起來,有人拍著桌子,有人扯著嗓子喊,吵嚷聲像潮水般湧來,瞬間壓過了老兵們的反駁。
“審判得好!拿公家的文物當私產,還有理了?”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喊道,臉上帶著刻意的憤怒。
“你們不是老兵嗎?怎麼一點紀律都沒有?聲音大就代表有理?”
另一個人跟著起哄,眼神裡滿是挑釁。